各位叔伯爷爷们都回家去了,除了年纪最大的叔太爷爷,他被穆爸爸扶着进了主宅,来到一楼穆爸爸的书房,关起门来,和穆二伯、穆八公一起聊天。
“阿厚,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实话实说,阿洋闯了什么大祸,你要把塞回来避风头。”
他年纪大,老眼昏花。然而,心里灵透,一眼就看出问题。
穆八公心里也是这么猜测着,好好的宝贝心肝,你舍得让他回来这里受苦?刚才当着孩子们的面,大人们没问题。他望着这个比自己还大两岁的亲侄子,低声说着:“阿厚,严重到什么程度?”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瞒的。穆二伯头痛得想给自己来一锤,他拈轻避重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女人,女人,又是女人。叔太爷爷颤颤巍巍地举着手里的茶杯,用力地向穆二伯砸去。还好,茶杯是空的,砸到穆二伯的胳膊上,除了肉痛,没有弄脏衣服。
68岁的穆二伯被96岁的叔太爷爷打骂,他头低低地坐在扶椅上,并没有躲闪。
叔太爷爷的手都在发抖:“你,你看看,自己都养了什么种。最聪明的阿治没了,现在,平庸的阿洋也要毁在女人手里吗?”
或许叔太爷爷也不会这么生气。他实在想不明白,阿厚家里的儿子们,为何个个都喜欢找死。
叔太爷爷心痛地望着穆二伯:“养儿防老,阿厚,你生的是儿子呢,还是来要你老命的仇家。”
穆八公考虑的是其它事情,他看着穆爸爸说:“三少,你救的阿洋?”
“囡囡先我一步,在路上时碰到绑阿洋的人。”
原来如此,想到侄孙女刚才在饭桌上说的话,那番话,应该是说给阿洋那小子听的。
叔太爷爷生气归生气,骨子里的暴戾还是存在的:“绑匪呢,你怎么处理?”
“绑人的那小子,他妈妈的太姥姥,是我们穆家村的姑奶奶。他爸爸,年轻的时候,跟我干过一段时间。”
“我管他祖宗是谁,既然与我们穆家村沾亲带故,还敢绑我们穆家的人?”
“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连阿洋的身份还没弄清楚,为了钱就直接动手。昨晚兰兰亲口说的,若是我不对付那些人,她就自己来对付他们。怎么把握这个度,我还在犹豫着。”
三少怎么回事,关键时刻不如一个女人。叔太爷爷鄙视的语气令穆爸爸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拿着刀戳心窝子:“大名鼎鼎的穆三少,连黑牡丹都比不上。难怪七老八十的人,还被黑牡丹给休了。你和阿厚,两兄弟都应该跪祠堂,好好地反省自己。”
若是小辈们敢对穆爸爸说这话,他一脚就把人踢墙上去。可是面前的这个,是教自己读书念字的九爷爷,族里的大长辈。就算他说的话再难听,穆爸爸也只能忍了,将怒气憋回肚子里。
穆八公追问:“花钱买凶的人呢?”
“外地人,这事,我会看着办。”穆二伯平淡地说着,虽然他没有小弟的名声,可是,论起心狠,他才是王者。相比之下,小弟的良心是大大的。
看着办,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们都给我办出什么事来。叔太爷爷恨恨地拍着桌面:“就因为出了这事,阿洋做缩头乌龟,躲回老家。”
穆二伯觉得,阿洋应该受教训,要不然,指不定哪天连命都玩掉了:“九爷爷,我放他回来,你们帮我好好练练他。若他实在不受练,我也没法子。就当他这一世来向我讨要上辈子的仇。”
门缝被偷偷推开,穆亦漾的小脑袋露了出来,她讨喜的脸上挂着让人看了觉得舒心的笑容:“声音大,我担心你们打架,所以过来。”
阿洋和阿霞在小六哥的陪同下,逛村子。她和大卫才走到院子,就听到叔太爷爷晃山震地的咆哮声。吓得她赶紧跑过来。
阿厚的儿子不成器,还好三少的姑娘们上进,对上重孙女的太阳花一般的小脸蛋,叔太爷爷心里才舒缓一点,朝她招手:“囡囡,你和姑爷进来。”
穆亦漾拉着大卫走进书房,关上门。此时,穆八公才发现一件怪事:“囡囡,刚才我明明锁了暗锁,你是怎么推开门的?”
呃,叔爷爷,我要怎么跟你解释,我有一双绝妙的开锁圣手。穆亦漾还在犹豫,大卫已经帮她解围:“叔爷爷,没有天使开不了的锁。”
地上还有茶杯碎片,肯定是叔太爷爷砸的。穆八公虽然是自家的亲叔爷爷,可是,他比穆二伯还小两岁,从来不在穆二伯面前端起叔叔的架子。
她蹲下来,想收拾碎片,被叔太爷爷拦下来,拉着她坐在榻上:“别动,小心割手。让你二伯捡。”
被砸的人是二伯,叔太爸爸十成十因为阿洋哥哥的事情,怪罪二伯没教好儿子。唉,儿子犯下的错,何苦要老子承受。
大卫跟她一起坐在榻上,叔太爷爷慈眉善目对着穆亦漾说话,给穆二伯带来一万点的伤害:“囡囡,我听你爸说,双胞孙孙满月之后,你和姑爷准备到京城住一段时间。”
“是的,到过年的时候才回来。”
嘉文和嘉武满月的时候,回来穆家祠堂祭拜祖宗。穆家的传统,嫁出去的姑娘生孩子,满月或百日的时候,抱回穆家祠堂祭祖。
叔太爷爷详细地叮嘱着她:“京城冷,不像我们海门,一年四季如春。你和姑爷去了那里,照顾好自己。”
大卫觉得村里的老人很有趣,他们见了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照顾好自己”。他已经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