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无妨,正好我出嫁时留下了不少衣裳,这就叫茵茵回去拿来给你,妹妹不会嫌弃吧?”
“嫌弃啊,怎么不嫌弃?”凌楚楚转身瞧着凌紫月轻蔑一笑,“大姐的衣裳虽好,毕竟也是大姐弃了的,妹妹我虽然穷,也不会什么破衣服烂鞋子都往身上穿,再说我身子病弱也吃不得荤腥发物,在屋里随意用些薄粥也就足够了。”
凌楚楚故意把话说得难听些,她实在是懒得跟绿茶多费口舌,反正凌紫月今天是铁了心要整她,她再怎么回避周旋,这凌紫月也不会善罢甘休,不如直接撕破脸皮,倒还干净利落。
“凌楚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让你穿我的旧衣是给你面子,以往你在我面前连一条狗都不如,如今也是,别以为你失忆了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凌紫月终于没了耐性,在这方面她显然比不上大夫人。凌楚楚心想连你老娘我都不怕,会怕你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不成?
凌楚楚略带嘲意地笑笑,“大姐怎么突然生气了,是我说错话了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读书少不会说话。大姐不就是要我到前院一起用午膳,我去就是了,请!”
她昂首阔步走在先前,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反正她正要改善伙食呢,前院这么多人,倒要看看凌紫月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桃,出来随我前去赴宴!”
小桃闻声而出,看见凌紫月顿时惊了,“大小姐?”
凌紫月看也未看小桃一眼,转身跟凌楚楚一起走了出去。
去前院要经过一处荷花池,凌紫月和凌楚楚并排而行,眼看就要抵达池子边,凌楚楚停下了脚步。
“妹妹怎么不走了?”
“这池子里的水虽然淹不死人,但跳下去可是会着凉的,不仅如此,水里那些虫子要是钻到人身体里传宗接代可就麻烦了。”凌楚楚转头瞧着凌紫月嫣然一笑,“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姐姐要小心点呀,你头上的首饰看起来很重呢。”
凌紫月看着凌楚楚的笑容,心中不觉一颤,难道凌楚楚知道她心里想的事情?
“妹妹提醒得是,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凌紫月话音刚落,就见凌楚楚伸出手来将她的胳膊紧紧挽着,她道“我扶着姐姐吧,这样我们两个都安全。”
凌紫月脸色陡然白了两分,这凌楚楚真能看穿她的心事不成?她本想自己跳下去栽赃凌楚楚,经凌楚楚提醒后便改主意想推凌楚楚下去让凌楚楚受冷病情加重,如今凌楚楚紧紧搀着自己,显然是做不成了。
只是她看着凌楚楚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怕凌楚楚一会把真把她给推下去可怎么办?
凌紫月僵着身子跟凌楚楚一道走过荷花池,凌楚楚才放开她,临了冲她又是一笑,“大姐这么紧张做什么,妹妹还能把你推下去不成?”
“妹妹真会开玩笑。”凌紫月尴尬地弯起嘴角,一面走一面盘算着等下在众人面前要如何让凌楚楚难堪。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前院花厅内,里面就坐着凌丞相和三王爷等人。
凌紫月和凌楚楚两人一道走入花厅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她们二人身上,一度逡巡之后,集中在那个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衫,脸色亦白得几乎透明的女子身上。
王妃凌紫月回门省亲,凌家众人俱是鲜衣盛妆,就连底下的小丫环都擦脂抹粉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切看起来是那样华丽体面。
而凌楚楚身上穿的葱黄长裙与嫩绿外衣却是旧得几乎连颜色也难以分辨出,再配合她那张因病弱所致而苍白寡淡的脸,微微发黄的长发,白到透明的肤色,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幅被雨水冲刷去颜色的壁画,徒留下一双浓黑的眼眸闪动着光采,如一扇窗清晰地向外传递她来自灵魂的清贵与高傲。
至于她发间簪着那一枝娇而不艳,待开未开的带着花苞的桃花,就更不用说了,那样素雅却又灵动,衬得冷淡眉眼愈发出尘,仿佛来自世外仙谷的谪仙,与这满室的珠钗粉黛相遇,竟是丝毫不逊的美丽。
若这丞相府是一面粉饰得华美壮丽的墙壁,她就像是这墙上突然出现的一道裂缝,是那钻破墙壁的一条枯藤,用自己瘦弱身躯一点点将这墙后的黑暗释放出来,却又仿佛迎着阳光发芽生花。
三王爷段沐月看见这个他曾见过数面的女子,不知为何一时竟然有种陌生之感,分明眉眼依旧,为何他如今见了她却恍似见了另一个人,她们不过是面貌相似而已。更令他不解的是,今日凌楚楚到了他面前竟然连睨都不曾睨他一眼——她还是那个见了他便脸红露怯的凌四么?
段沐月无意中多看了凌楚楚几眼,不想却令他的娇妻凌紫月彻底妒火高涨起来,但只碍于人多不便发作,仍旧维持假笑而已。
凌丞相眼看两个女儿走来,也让这两人之间巨大的差异弄得吃了一惊,凌楚楚虽不是他最为宠爱的庶出女儿,甚至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地位,但无论如何她身上也是流淌着他的血,是名副其实的相府千金,纵然不能所有待遇与凌紫月相同,好歹也该过得去不是?大夫人即便是真的薄待了她,也该有个分寸,今日凌紫月随三王爷回门,又恰好有太子这样的贵客临门,让他们见了这场景,来日不知是如何看他了……
老夫人看见凌楚楚突然出现,心头亦不大快活,但见凌楚楚一改往日的怯场面对众人目光仍淡定自如的模样,又不禁心生欣慰,她衣着打扮虽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