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承恩见田阿福若有所思的神情,料想对方应该被自己打动了,当下也不啰嗦,借口自己还要去置办东西,提议结束谈话。田阿福委实被姚承恩的话深深触动了,他想着自家的情况也和李清望一家差不多,周氏若是不改掉偏心的毛病,久而久之自家只怕也会落到李清望一家的结局。
只是自家嫁掉闺女之后还有小儿子没娶亲,再说老三家的怀着孩子,分家单过孩子生下来谁给他照看。还是等等看吧,说不定周氏被自己严正警告后改好了呢?毕竟一家子在一起更热闹做事更方便更好分派,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分家。
带着这种复杂心态回家的田阿福表面平静,但心里却有意无意地开始观察起儿子媳妇之间的来往互动,可能是他先入为主了,他总觉得四个儿子,其余几个和老大不太亲近。儿媳妇之间老二家的老三家的和老大家的除非有正事,不然很少搭话,她们两个对周氏这个婆婆也是敬而远之。倒是老大家的时刻跟着婆婆,看婆婆的眼色行事。总之家里的女人,非常明显地分成了两派,周氏焦氏苗娘一派,张氏姚氏一派。
这个倒也可以理解,毕竟闹了那么几场,大家心头的不快还没消散。问题是孙子辈的也分派了,江哥儿渐渐懂事,知道祖母偏心,焦氏靠不住,所以好几次都嚷着不想在家里宁愿跟着张氏去山上玩。田阿福越看越心惊,脑子里不断地响起姚承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话。可是自家的情况确实不宜分家,他只能提醒自己极力管好周氏。大事尽量自己来分派裁决,避免激化矛盾。
田青苗出嫁的日子就在田阿福的忧心忡忡当中一步一步临近了,姚舜英因为厌恶田青苗,借口自己有了身子不能伤神,卸下了两双鞋子的任务。张氏的手也伤着了,说是砍柴的时候不小心,她也还有一双鞋子没做完。田青苗和周氏份额上的好不容易才忙完,这最后几天还差三双,无法,这三双鞋子只好母女两个自己赶出来。
做鞋子姚舜英可以以怀孕为由推脱,这个田青林也站在她这一边。可当田青苗拿到王家给的尺头要姚舜英替她做衣裳的时候姚舜英就不好推辞了,因为田青林也希望自家妹子出嫁时候光彩照人。田青苗再讨厌她也是田青林的亲妹子,丈夫的情绪不能不照顾。罢了,就当是送瘟神吧。把田青苗这尊瘟神送走这个家里就少了一个极品不是。
可是田青苗是谁呀,得寸进尺嫂子的就是她的这可是她一贯怠P录抟碌谜兆糯统的样式做,这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不过姚舜英的针脚细密平整一些罢了。关键是回门穿的衣裳,田青苗不知是不是经常被焦氏奉承夸奖长得好看。所以对这套衣裳看得很重。王家岭村比田家湾大。苗娘的婆家又住在整个村子的中心,新人回门得从许多人家门前经过。那时候没了红盖头的遮挡,新娘子露出了真面目,所以田青苗认定回门穿的衣裳一定要好看。
姚舜英本来依照苗娘的个子肤色还有那尺头的颜色图案给她设计好了,可她嫌太简单,非要花哨华丽,说白了就是要姚舜英给她补贴镶边的那些碎花布。姚舜英气得差点吐血,这货真是铁了心地想往丑里打扮自己啊,真是白糟践了自己精心替她设计。你是新嫁娘不是去看龙舟走亲戚的小妮子了好不好,那样的镶边根本不适合在回门的时候穿啊。
罢了罢了跟这货解释不清。姚舜英暗自叹了口气说自己没有碎花布来给她镶边。田青苗干笑道:“上回麦二嫂子从娘家回来,不是拿来了好多碎尺头。”姚舜英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不由腾腾地往上冒。当时姐姐来的时候苗娘在自己房里忙鞋子,只有焦氏看见,这贼婆娘又在背地里使坏了。可是这厚脸皮的忻子正巴巴地望着自己,得先将她打发走。
姚舜英深吸一口气,极力用平和的语气解释道:“那是城里的玉娘姐姐拿给我二嫂做衣衫的,我二嫂不知道该如何搭配好看,便叫我姐姐拿到我这里,请我给她参详参详,所以那不是我的东西,姐姐还要拿回给我二嫂的。”苗娘撇了撇嘴:“三嫂还真是,舍不得就舍不得,非要扯什么借口!”姚舜英耐着性子道:“什么借口不借口的,我说的是实话,姐姐说了我二嫂还等着这小尺头镶边,忻怎么就不相信呢?”
田青苗冷着脸道:“三嫂的意思是今日这尺头硬是不给了?”姚舜英道:“我都说了,这是人家的东西我不好做主啊。”“不给就不给谁媳!”田青苗气呼呼地将还没裁剪的尺头大力一抽,甩门出去了。不过她嘴上说不媳,人却立马找周氏哭诉。周氏被女儿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心烦意乱。
焦氏对周氏道:“这个姚氏还真是。忻就算再不得你的欢心,你看在她要出嫁了的份上,也该大度一点。再说那个玉娘家里不是开绣庄开布庄的嘛,拿点碎布头还不容易。”说完又拍着田青苗的肩膀安慰道:“忻别哭了,你问她开口不行,想来婆婆亲自出马谅你三嫂也不得不答应。”
田青苗眼睛一亮,一把拉住周氏的手央求道:“娘,您去跟三嫂要,你女婿家可是在王家岭最当中的位置,您就忍心您闺女回门那日叫人家对着我的衣裳指指点点,说您闺女样子难看?”周氏起身欲走,跟着却又坐了回去:“我不能,我答应你爹不再跟姚氏为难。她眼下有了身子,若是借此生事,你爹一准冲我发脾气。”
焦氏暗自咬牙,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