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舜英想起蓉娘说过的奇闻轶事,说九年前启汶有个大富商家的闺女,因为被龙舟赛上一名青年划手焦三郎的英姿迷住了,要死要活地非要下嫁。其家人拗不过只好请媒人去男方家里提亲,好在那焦三郎尚未定亲,一趁事竟然成了。富商自然不愿女儿去乡间受穷,特特在城里给亲家买了一所大宅子,将其全家都养了起来。
焦三郎一个农家的穷小子一朝成了富家女婿,其家人也跟着转屋服美食穿绫罗着绸缎,真可谓一人得道仙及鸡犬。这等香艳的故事在民间极有市场,几乎每年端午赛龙舟的时候都要被启汶人民翻出来咀嚼一番。
想到这里姚舜英不禁抬头仔细打量着田青林,这家伙宽肩窄臀蜂腰猿臂,眉浓眼大鼻挺唇薄,肤色虽然黑了点但看着更给人一种健康的感觉,无论现代古代都算得上是个美男子吧。
看罢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不知道田三郎比不比得上焦三郎。”姚舜英刚一出口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多不妥因为在说起焦三郎的时候固然有人羡慕,但也有人讥刺其攀附富家换取一家人的荣华富贵,其本质跟女子卖身没什么两样,但凡真正有骨气的男儿谁会如此。自己竟然当面说田青林想向焦三郎学习,岂不是找骂。
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偏生田青林耳朵尖,竟然听到了一点,只是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不解地问道:“什么田三郎焦三郎的。”
“啊,没什么我说错话了,没,没什么意思。”姚舜英着急掩饰。
见她神色慌张不大自然,田青林很是不解,稍后忽然脸色一变,粗声道:“英娘妹妹是将我与那焦三郎做比了吧,难不成你以为我去参加龙舟赛是为了攀上个豪门贵户之女?你真是,真是……竟然这样想我。想不到我田青林在你心中竟然是那样的人!”田青林语气急促神态激动,显然气得不轻。
姚舜英知道自己这回实打实地把人给得罪了,立马想法子补救挽回。于是急声道:“田三哥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听说那焦三郎如何人才出众,如何使得岸上观赛的小娘子们倾心不已。然后见田三哥相貌英俊,自然而然就想着跟他比较一番了。”
田青林微怔,继而又微微自得:“是这样吗?我相貌英俊,英娘妹妹也觉得我相貌英俊?”
汗,这都叫什么事儿。这可是古代,自己竟然当面赞扬一个青年男子长相好,这不是让人觉得自己言行轻浮吗?可话赶话,姚舜英也只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天真纯洁的萝莉神态点头道:“可不就是,我想给田三哥做媒的人一定踏破了你家的门槛了吧。田家舅舅舅母肯定头疼该选谁家的闺女才好。”
她这样一说,田青林的脸色才彻底缓和下来道:“我大哥去年才成亲,二哥都还没定下亲事,哪里就轮上我了。”
姚舜英心里一松,说话又开始不经大脑了,嘻嘻笑道:“没轮上你人家不会预定啊。大凡好东西抢的人就多,先下手为强你不知道啊。”
田青林剑眉微皱道:“英娘妹妹脑子里头都想些什么啊,小妮子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话,难道长植的风气跟我们启汶有那么不同吗?”
糟糕,又说错话了,姚舜英懊恼无比,俗话说交浅言深,君子所戒。自己和田青林的交情还没有深厚到可以拿他的终生大事开玩笑的程度。这可是古代,自己一个忻娘跟一个外姓青年男子讨论男女婚嫁之事,在田青林眼中绝对算得上是釜不庄重了,怎么自己就那么不小心呢?
当下赶紧朝对方弯腰赔礼道歉:“对不起,我向来跟家中几位哥哥开玩笑惯了的,说话没有分寸,还请田三哥不要跟我计较,千万别生我的气。”
田青林一愣,扬眉道:“英娘妹妹你多想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话有点怪异罢了。”
怪异不就是没教养没分寸,人家无非是给自己留点颜面罢了,但多说多错,姚舜英这次吸忍训,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却不开口了。
田青林脸色一暗,闷声道:“我不会说话,英娘妹妹生我气了吧。你看我一个乡下泥腿子,不认得几个字也没人教我圣贤之道,说话没个分寸,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好不好。”
对方语声诚恳神色懊恼,看起来是真怕自己生他的气了。姚舜英暗自好笑,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学啊,生怕得罪自己没人教他识字了吧,还真把自己当成轻易耍脾气小心眼的小妮子了。只好温言道:“我不生气,你放心,不管怎样只要你愿意学,有机会我会一直教你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田青林急着解释,“那个,我,嗯,我之所以想尽办法也要去划龙舟,是奔着工钱去的。你看三年前划龙舟的人每人得了六两银子的工钱,我上头两个哥哥娶亲要银子,然后我自己娶亲也要准备。爹娘每日晚上都在盘算着家中的收益,说着哪些地方要花多少,还缺多少。我就想着去赛龙舟挣银子。眼下蒙你指导学习识字,虽然你说不要钱,但我多少总得付给你一点束?吧,这才舍下脸面拼了命地去跟人家比。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想去勾引岸上的富家小娘子。还有,你跟我说笑我很开心,我绝没有一丝不高兴怪罪你的意思。英娘妹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田青林额间竟然急出了汗。
姚舜英正要开口,却被人打断了。原来侯三这些天去了城里,又搜到一本姚舜英想看的书,回来立马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