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语气里浓浓的酸意姚舜英怎么听不出来,心里很不舒服,暗道:这算什么,姐跟谁约好还是没约好,你个三猴子管得着吗?因为心中不快,便懒得解释。李兴本正要说话,吴国贤却看到了侯三,立马笑着拱手道:“侯兄是你啊,怎么你也是来买书的吗?”
虽然老侯叮嘱大家行事低调,但侯三的身份终究还是在启汶县城公开了。吴家好歹也是启汶县的望族,对于侯家祖父这种朝中三品大员自然是要竭力结交的。是以有意无意地,侯三和吴国贤在几次宴会上碰了面,双方也算是熟人了。
眼下人家笑脸相对,侯三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冲吴国贤淡淡还礼道:“闲来无事随便逛逛而已。吴兄和英娘妹妹他们是相约一起来买书的?”
吴国贤笑道:“哪里,小弟来到书铺,见姚姑娘看了一阵却嫌贵一本都没买。小弟想着姚姑娘学识渊博,原本便该是成日与书本打交道之人,岂能因为几个阿堵物的缘故断了这爱好,是以买了几本赠送与她。”说完转身对姚舜英道:“姚姑娘请收下这几本书吧。”
姚舜英摇了摇头:“多谢吴公子美意,只是我眼下在亲戚的店铺帮忙,日夜忙碌实在是无暇看它们,这些书还是吴公子带回去自看吧。”吴国贤不解道:“这书我既然赠送给了姚姑娘,那便属于姚姑娘所有了,你自可以等到有空闲之时慢慢看,又不是非要很快看完。”姚舜英还是坚决摇头,吴国贤一番好心不被接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侯三的脸色却瞬间由阴转晴,夸张地笑道:“吴兄有所不知,我这位小先生幼承庭训。最是不爱占人便宜,对于旁人的馈赠大多是推拒不收的。便是我这个弟子送她东西都十回里头有八回被退回,何况吴兄这样的陌生人。”
吴国贤皱眉道:“陌生人,我和姚姑娘怎么算是陌生人呢,咱们可是龙舟赛的时候便认识了,之后在吴家堡还谈论过诗文呢?”侯三愕然道:“谈论诗文,吴家堡。何时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
姚舜英懒得再听他们鬼扯了,冲李兴本使了个眼色,说了句“时辰不早。咱们得回绣坊了,告辞”便大步走了。“英娘妹妹,你别走。我……”侯三在后头急喊。姚舜英仿佛没听到一般,只管埋头往前冲。侯三有心追赶,又碍于吴国贤在,只好打消念头。心想英娘妹妹左右就在城里,自己又知道她住在哪里。往后还怕没机会见到她啊。
姚舜英没接受那几本书,吴国贤只好让小厮提着带回去自己看。侯三想到吴国贤竟然买书给姚舜英,终究心里不爽,于是也跨进书铺去买。因为上次姚舜英失踪一事,侯三与这书铺老板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在邢捕头的调停下双方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书铺老板本就是个和善之人。又念着侯三一个贵公子居然能为了姚舜英一个村姑如此奋不顾身,实在是难能可贵,是以侯三每次来光顾的时候都给他最大的优惠。侯三向老头问明了吴国贤方才买的那几本书的书名。掏钱也照样买下。
蓉娘姐姐的亲事因为上门提亲的人太多,李氏和王氏挑花了眼,从去年挑到今年还没定。不过捱到今年腊月终于还是定下来了,未来姐夫是田家湾人士,牵头的是田氏的老娘。那户人家家中三个儿子。未来姐夫田青麦是家中老二,今年十八岁。虽然他家跟田氏一家不是本家。但跟田氏娘家关系自来亲厚,田氏也拍着胸脯说那家的婆婆极和善,那小子是个憨厚话少好脾气的。
李氏和王氏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定了这家。因为蓉娘性子直爽嘴巴子不饶人,婆婆和善夫婿寡言好脾气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若遇上个饶舌的夫婿,那小两口往后有的是打嘴仗的日子。这个消息是蓉娘姐姐自己亲自告诉姚舜英的,因为她也进城来了。
原来李氏想着姚舜英和李兴本在城里,林家表姐夫和林老娘待他们很不错,腊月到了农活极少不缺人手,而林家到了腊月这些日子却格外忙碌,便派李兴初和蓉娘来帮几天忙。晚上两姐妹临睡时分,蓉娘姐姐羞羞答答地主动坦白了此事。
姚舜英高兴之余,忍不住打趣堂姐,威逼她说说那位田家的准姐夫多高长相如何。无奈向来直爽话多的蓉娘姐姐此番嘴巴抿成了蚌壳,坚称自己没见过人家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模样。姚舜英才不信她呢,虽说依照礼仪未婚夫妻婚前不能私下见面,但附近几个村子隔得近大伙都在吴家堡赶紧,暗地里约定好在集市上见一面是常有的事,蓉娘姐姐怎么可能没见过那位麦二郎。可是蓉娘姐姐只管摇头姚舜英也没辙,最后只好狠声道:“不说就不说,哼,改日我让四哥指给我看!”
姐妹两个谈论这个问题的两日后,吃过早饭,雪娘蓉娘分拣着绣活,姚舜英则将两人分拣好的一一写好送达的人名地点。年关将至,一些有钱的人家会对家中的摆设进行更换,什么帷帐椅套桌布之类的就会换新,甚至一些店铺也会重新装修。林家除了经营绣品还经营布匹,腊月间可说是最忙碌的时节。
负责本城送货的李兴初送了两趟本城的货回来,忽然鬼鬼祟祟地将蓉娘叫到一边,只见李兴本低声说了两句话之后,蓉娘先是愕然抬头,接着脸色微红,然后心虚地看了看大家有没有谁注意自己,最后羞人答答地溜出了大门。
姚舜英不由心中一动,悄悄尾随在她身后。只见蓉娘走出大门后,很快便拐入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