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天站在石桥上如石雕一般,这荷花池一时之间变得十分诡异。他站在石桥上进退两难,而在荷花池的凉亭上,另一个女人沉睡落泪。
在衡量了无数得失之后,陆凌天终于作出了决定,他再次转过身去,顺着这花瓣铺出的路,一步步走回凉亭。
凉亭内那落泪的女子依旧坐在那里。
陆凌天来到她前面,淡淡道:“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没睡。”陆凌天已经不认为这个躲在暗处落泪的女子是个值得同情的人,恰恰相反,他觉得很危险。一个不知道对方底细的人,却要与之打交道,都应该防着一点。
陆凌天的话音刚落,盘坐的女人睁开了眼睛,那眼睛如同黑夜之中镶嵌着两颗星星,星光在黑夜之中闪烁,纯净地看不见一点瑕疵。
一个拥有纯净目光的人,都是心灵纯净的人,便如孩童的眼睛,在心灵未受俗世玷污之前,都是纯净无比的。
在看到这目光的一瞬间,陆凌天反而心中一松,他觉得这个女人并没有想害人的打算,如果要害人杀人,她的目光不会是这个样子。
难道她只是这婆罗寺之中一个小小的女弟子,因为受了委屈而躲到这里来哭泣?
陆凌天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身上散发的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可惜她除了睁眼露出那无辜的眼神看着陆凌天之外,连身上的气息都混杂不堪,也许她修炼过什么功法,但绝对不会很高。
二人的目光撞到一起,陆凌天想从她的目光之中看出她是否作伪、有没有惊慌和畏惧,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那眼眸纯净的足以把人融化。相反,陆凌天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却完全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话了,轻灵的语声如林间清唱的黄鹂。
“你是谁?”
陆凌天仔细回味着这句话,似乎这样的声音百听不厌,不用去管她说了什么,只需要听到这样的声音就足够了。
陆凌天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在如此目光的注视下,她终于露出畏惧之色,把手中的石盘抱紧了一些,似乎生怕被人抢走一样,一定要搂在自己的怀里。
陆凌天不想吓唬她,虽然刚才自己被吓唬得不轻,以为是这个女人搞鬼,但现在看她那柔弱的样子不像是个想要吓唬自己的人。陆凌天柔声道:“不用怕,我不过是个迷了路的法师,不想伤害任何人。”
了谎,就在刚才他还想要杀了她,但现在又算不上谎言,只要她还是这么一副柔弱的样子,陆凌天就绝不会出手杀人。人世间离奇的事很多,例如一个柔弱无力的人,不会给人造成任何威胁,一般都能很好的活下去,而有时候,柔弱无力却又被人视为软弱可欺,同样饱受摧残。于是很多人迷茫是做一个软弱无力的女人,还是做一个坚强无比的女人。
其实聪明的女人是会选择的,例如在英雄和枭雄面前做一个柔情似水的弱女子就会活得很好,反之,在小人和粗人面前也去做一个这样的女人,得来的就是欺凌和眼泪,那时候就要做一个坚强无比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不多,所以经常有人选错。
她现在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陆凌天可以为所欲为,但他却选择了放弃,这是他的本性使然,那个女子很幸运的做了一个聪明人。
柔弱的女人总是像其他柔弱的女人一样,因为被欺负受了委屈而落泪。她那动人心扉的声音缓缓道:“我是佛母的侍女,有一位上师看上了我,向佛母讨要我去做他的香玛佛。也许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永远回不来了。”
陆凌天道:“香玛佛不是地位很高吗,比在佛母身旁做一个侍女要好吧?”
“不,不,那位上师是个老头子,他的香玛佛比天上的星辰还多,我不可能得到长久的宠爱,也许我过去之后,后天他就死了。一个上师又能活多久,佛祖不会让他长生不老的。”
那女子轻轻摸了摸无暇的脸庞,愕然道:“你看到我哭了?”
她哭,也没说她不哭,直言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在暗中哭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那意味着她的人生并不美好。方仲只是问道:“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那女子放下手,把石盘重新放在两腿之上,用右手取出盘中的红莲,叹气道:“我是该哭的,谁愿意做一个老头的香玛佛呢,哪怕他是个上师。”
陆凌天确实很为这个女人难过,凭着她的姿色,在外面也许可以活得很好。陆凌天道:“你可以不答应或者逃走。”
那女子脸上露出惊慌之色道:“佛祖的仆人怎么可以背叛佛祖?那会被送到地狱永不超生。”
“那你真的只好去哭了,只不过不应该躲在这里一个人哭。”
“哭也要选个地方吗?”
陆凌天道:“香玛佛不是地位很高吗,比在佛母身旁做一个侍女要好吧?”
陆凌天笑道:“对,你应当到佛母那里去哭,她看见了也许就会改变心意,而不是让你跟着一位老得连床都爬不上去的人做香玛佛。”
她终于脸上露出了笑容,如同月光照在了她的脸上,笑得浮现出了一层容光。
“你哭过?”
陆凌天点头道:“当然,每个人都应该哭过。只是我哭也没用,如果我向谁哭就可以改变命运的话,我一定早就去哭了。而你却可以。”
“为什么我遇见的法师在佛母面前都那么胆小,连上师也胆怯得像只笼子里的小鸟,只有在我这样的人面前才又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