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了之后,陆凌天对莫雩和羽音道:“难得有这样一处烟花之地,不如出去走走。”
此言正和二女之意,莫雩道:“昊天堂里的兄弟姐妹都是十分清苦的人,我带些他们不曾见过的东西回去,一定喜欢。”三人出客栈,便顺着客栈外的街道一路行去。这小镇从南到北也就只有一条街,两旁有些酒肆、杂货铺,说这小镇繁华,委实是抬举了,路上并无多少行人。小镇尽头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小庙,有石阶相连,离着远了看不清楚是什么庙,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奇松怪石,估计根本没有僧人,只是小镇之人偶尔去烧香祈愿的山神庙、观音庙之类。
陆凌天陪着二女在一间首饰店逗留了片刻,首饰店的掌柜见二女淑丽,忙不迭的推荐了几款最贵的金玉头饰,说了许多好话。莫雩和羽音虽然心动,但想起这价格来,只能无奈摇头,把拿在手中的首饰又放下,在并不昂贵的银器和玉石之中挑选。陆凌天虽然简朴,但他却小有余财,雪域一行收货颇丰,回来后只是旁人赠送的财物亦不在少数,就是那日所杀道人的身上,亦有不少搜刮来的钱财,都一股脑儿的落入陆凌天的囊中。他看在眼中,待二女走时,悄悄付了金银,把那两支首饰买下,准备给二人一个惊喜。
莫雩从小在邀月堂长大,变故之后又去昊天堂,一样是深居简出,故而这小镇没多少东西可看,依旧瞧得津津有味。
街道旁酒香扑鼻,乃是一家酒楼,招牌已经褪了色,也没重新换过。陆凌天道:“走路乏了,且进去坐一坐。”
莫雩面露怯意道:“只怕要拿我的琴去抵债,才花费得起。”
陆凌天笑道:“无妨,是陆大哥请你的。”
莫雩喜道:“当真,可别无钱付账,把我和姑姑留下了。”
陆凌天道:“那我岂不亏了,雩儿只需在里面弹奏一曲,什么酒钱付不出,若再摆一个能断吉凶祸福的桌子,扯上莫半仙的横幅,定会踏破门槛。”
得有趣,莫雩笑道:“听你一说,再贵的地方我都可去得。”
陆凌天走进酒楼,放眼一看,里面摆放着七八张案几,坐墩之上只有寥寥数人在喝酒聊天。陆凌天挑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了,店中小二见有人来,喜滋滋问道:“客爷想要些什么?”
陆凌天对着莫雩和羽音道:“你们想吃些什么自己说。”
莫雩虽然博览群书,可对店中有些什么吃的一无所知,在她看来一碗清酒,两碟小菜便足矣,还是羽音知之甚多,点了几个高雅些的菜名。陆凌天顺便向那小二打听道:“小二,我看这镇上不远处有一座寺庙,可有僧人么?”
小二笑道:“这不过是间天王殿,根本没有僧人主持,原本是本镇上一大户人家为保平安,出资建了这天王殿。几十年前的事了,连庙都已荒废,无人前去烧香。”
陆凌天道:“为何会如此?”
小二道:“那出资建这天王殿的大户人家后来遭了厄运,已死光死绝,客爷你想,还有谁会去相信这天王殿能够保人平安?”
陆凌天道:“这样说来此庙是一点不灵的了。”
小二道:“正是,不过若是觉得无聊,上去看看是无妨的。”他把酒壶放下,躬身退了下陆凌天拿起酒壶,给莫雩和羽音各倒了一杯,说道:“这酒自然是不能和邀月堂的酒相比,吃惯了清淡伙食,尝一些煎炒油炸的东西,改一改口味。”小二又拿上来四样荤菜,都是本地特有之物,香气扑鼻,引得人食指大动。莫雩和羽音久不曾吃过这些东西,当下也不客气,动箸品尝。莫雩道:“怪不得方大哥不去当和尚,想那释门之中清苦寡淡,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连吃都不沾荤腥,自然无趣的很了。”
陆凌天想起万法寺,叹道:“这佛门之中也只有妙空大师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其余之人,即便是妙光大师,也多有掩饰敷衍之意。”
莫雩道:“你心中责怪那日妙光大师和妙痴大师他们出手伤人?”
陆凌天道:“万法寺和通音坊和我约定在血婴未完成时不得出手,可是当日情形又是怎样?如果不是他们急着想杀了央儿,也许还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莫雩道:“谁也不知央儿姐姐是真成了无智血婴,只会滥杀无辜,还是有了神智能够分辨是非?万法寺和通音坊一起出手,也是为了稳妥起见。”
之时,那门外又进来一人,竟是个穿着破烂,但颜面还算干净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只破碗,到了一张桌子前默不作声的一站,举着破碗也不说话。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个乞讨的女子。
这女子褴褛衣衫之下小腹微隆。坐在桌子上喝酒的一个男子骂道:“走开,吃得比老子还胖,还要什么饭?”坐在对面的一个粗鲁汉子已喝的半醉,喷着酒气醉眼斜睨,在那女子的脸上看了看,说道:“模样儿长得不错,怎么不懂得好好利用呢?姑娘,给老子捶捶腿,若是老子开心,把你带回去做个贱婢,有吃有穿,好过乞讨要饭。”
那女子一言不发,转身便走,径直到了陆凌天桌旁,同样默不作声的一站,把破碗端在手中。
莫雩看她可怜,把刚端来的一碗热菜向她碗里一倒,适巧小二又来上菜,见到这女子站在食客旁边,怒道:“你这女子怎么又来,真不知好歹,快滚,快滚!”
莫雩道:“这位大哥,你何必为难她一个弱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