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玄冷笑道:“你走,死在外面休要叫道爷救你。”
船夫一听普玄这暗含威胁之余的话,吓得身子一抖,又停下了脚步,哭丧着脸道:“道爷,你本事这般大,还需在下做什么?”
普玄道:“你没听刚才那位姑娘说么,这村子里的一多半的人都在这里,你到这里来大呼小叫,又拉了泡尿在屋里,如今拍拍屁股走人,岂能不让人家生气。道爷只怕你就算走了出去,半夜后都会有人来找你。”
船夫听得更怕了,到如今鬼还没见到就吓得半死,真要见了鬼,只怕这条命非交待在这里。“可是我不走,那些鬼就不来找我?”
普玄道:“一样会找你?”
“啊?那你还叫我留下,早晚要见鬼,还是离着鬼宅远一些的好。”船夫说着话又要走,普玄忙道:“不过贫道有一法可以让这些鬼不来烦你。”
船夫喜道:“什么办法?”
“当然是道歉,向这些鬼道歉,你跪在这牌位之前,诚心忏悔自己所作所为,乞求原谅对故去之人的不敬,这些鬼就不来烦你了。”
“这样就可以?”船夫半信半疑道。
普玄嘿嘿一笑道:“道爷骗你作甚,你只要听我吩咐,自然保你平安。念在你行船不易,又带我们来此,只收你五两银子当做保护费,便宜了你。”普玄把手一伸,想取回先前交出的那五两银子。
船夫顿时又心疼那五两银子起来,他担惊受怕怎么舍不得白走一趟,说道:“这银子是不能给的,那是带道爷来此的行船费,已经支付过的,岂能退回去,大不了接下来的事任听道爷吩咐,你不收我钱,我也不收你钱,如何?”
普玄轻蔑一笑道:“小气,不过道爷慷慨的很,此事准了。”
船夫大喜,转身来到那些牌位前,作揖打躬,双手抱拳,诚诚恳恳道:“诸位爷和奶奶,刚才多有冒犯,非是有意的,还请原谅小的鲁莽,小的给你赔礼道歉。”
普玄冷笑道:“这便算是赔礼道歉?不行不行,一点诚心也无,早晚还来找你。”
普玄亲自来到供桌前,双膝一软,跪在那些牌位之前,向船夫道:“你跟着我学,跪在这里诚心道歉,与这牌位上的人一个个说过去,方才显出你的诚意,让人家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船夫看着那上面几十个牌位上扭扭曲曲的字迹,傻眼道:“在下若识字,也不干这行船的营生。”
普玄道:“无妨,只需你记性好便成,师弟,你把这牌位上面的名字说一遍给船家听。”
定观答应一声,来到众多牌位之前,问道:“师兄,都要念么?”
普玄道:“当然要念,你一个个念,他一个个听,船家,能不能活命全在这上面,千万要记住了。”
听到此事与性命有关,就算记不住那也要多记几个,船夫连忙点头道:“我记住了。”
定观指着这上面第一个牌位道:“这是刘老灵位。”船夫忙一通跪拜,说了许多道歉求原谅的话,然后定观又指第二个,他便依样葫芦又说一遍……
普玄独自靠在门口,收起圆滑之相,反而一脸的严肃,正看着远处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定观来到普玄身后,说道:“师兄。”
普玄回头道:“师弟,有什么事?”
定观道:“都已念过,他已记下,且一个个道歉,如今这事可算完了么?”
普玄微微一笑道:“很好,不过这事还没有完。”他转身来到那船夫身旁,见他还跪在那里,从头开始念起,一个个的道歉。普玄柔声道:“好啦,歇一歇。”
船夫如遭大赦,连忙站起身来。谁知普玄接着道:“这第一次念一遍就成,等第二次时再念一遍,此事就算差不多了。”
“还要念?”
“还要念,不过下次什么时候念,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念时,你就念,可不能错了时辰。”普玄特意关照道。
如今连定观听了普玄之言都有些糊涂了,照理普玄用不着捉弄这样一位粗鲁船夫,似乎另有用意。定观道:“师兄,这个还有时辰?”
普玄道:“此事你不用管,只需听我吩咐,趁着现在有空,你叫他多记几个名字便是。”
定观便又把上面灵牌上的姓名说了一遍,其实让这船夫全部记住也不可能,但这排在前面的几个灵牌是一定要记住的。普玄自己拿出干粮来,坐在门口慢慢咀嚼,没过多久,日头西斜,乌金下坠,天色马上要昏暗下来。
普玄把包裹背在身上,木剑提在手中,转身向定观和船夫道:“你二人就留在这木屋之中,只我一人去见方仲,到时候我会带他来此地,等他来时,看我眼色行事,到那时,船家,你就念这第二遍道歉的话。”
二人点头应诺,普玄这才迈步出门,再次往山腰后的陆凌天住所走去。
他走得慢,一路上走走停停,还不时筹思着如何说话,等到了陆凌天那间木屋前时,天色已经暗了。
屋中再次掌着灯火,客厅之中一盏,厢房一盏,门微微开着,从敞开的门缝可见里面一张桌子,上面再次放着碗碟。陆凌天坐在靠里的位置之上,在他左手坐着一条身影,虽然睁着眼,却面无表情,正是陆凌天之父;右首也坐着一条身影,女子打扮,是陆凌天之母钟颜。
三人团团围坐,若只是一眼扫过,只会以为这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但多看几眼,便会发觉此事怪异非常,除了陆凌天面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