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是稀稀落落的的小雪,到了第二日,却变成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一夜飘雪之后,整个山寨都裹上了一层白色粉妆。本应是宁静的早晨,此刻却被喧哗所代替。
无数九黎部众从低矮的木屋石室之中走出,汇聚成一道人流,向着前方走去。而在队伍的最前面,蚩浑身披一条虎皮衣,坐在轿子上,由四个身强力壮之人抬着前进,在他左右则是黑罴、宗旺等人。所有人的人都带着兵刃,顶风冒雪,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幸亏大雪刚下不久,天气也未恶劣到人不能行的地步,众人踩着薄薄积雪前进,并不觉难走。
那祝芈手提一根铁铸法杖,杖头是只火鸦,此刻正施法燃起一团火焰,顶在头顶缓缓而行。燧人氏的人善于放火,但不耐寒,要说这么多人之中谁最怕冷,飞燧人氏的部众莫属。那祝芈边走边向蚩浑道:“大王,从这里去那藏宝之地要走多远的路,若是太远,天气一天比一天严寒,恐怕不是好时节。不如等到明年天气暖和之时再动手不迟。”
蚩浑道:“你当我在此地建一座大寨是随意而为的么?此地不远处便是一条大河,此河水之奇,相信你已见过了。”
祝芈道:“大王是说那条并不冰冻的河水吧。其实这样的河流算不得出奇,只要有活水而来,且流动不息,自然不会冰封。”
蚩浑冷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河便是涿水,那河之源头乃是一处深泉,叫做阪泉。”
当蚩浑把这两处地方都一说时,左右之人恍然大悟,连那黑罴这样的粗人也惊讶道:“阪泉不就是当年蚩尤大王和那黄帝大战之处么?”
蚩浑道:“不错,不过阪泉大战虽胜,涿鹿之战却败了,这才让我九黎落魄到今日。”
祝芈道:“听闻蚩尤大王被杀之后,身体分成五块,被埋在天下各处,直到如今不知其下落。难道这藏宝之地与此有关么?”
蚩浑摇头道:“这却不是,我只知此藏宝之地乃九黎先祖溃败之时所留,可不是那轩辕皇帝留下的,若是那轩辕老杂毛所留,也断然不会把蚩尤大王的身躯留下,好给我等有机会寻到。”
祝芈道:“这样说来,其中所留都是蚩尤大王时收集的重宝,因为兵败怕落入那黄帝老儿手中,这才掩藏起来留给后人。”
蚩浑道:“想来如此,若本大王取得重宝,或者能重新席卷天下,到时候也不用看那佛祖脸色了。”
队伍离开山寨,从山口中出来,向前行了十来里地之后,前方出现一条河流,那河流之上白气弥漫,与飞雪连成一色。那河岸两旁因为河水之故都不留积雪,露出褐色的泥土与一些未枯青草,而河岸稍远的地方却因为下雪而被积雪覆盖,使得这河岸两旁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冬春两色。
蚩浑大声道:“沿着河岸走,等走到该停之处时,我自然会吩咐的。”
队伍在河岸旁拐弯,然后就在那无积雪的河岸旁往前行去。没了积雪路也变得好走起来,更妙的是微风把河中升腾起的白雾吹了过来,不但不冷,反而暖洋洋的极其舒服。若在往常蚩浑带领着大队人马出去,必会敲锣打鼓,而这一次却没有太过声张,且人数也不如往常那么多,除了留守山寨的人外,跟着蚩浑而来的也就千余人。
这千余人个个都是身强力壮之辈,行走也极快,从早至晚一刻不停,即便是风雪之中亦没有减慢了半点。当天色逐渐暗下来时,前方河流突然变窄,然后弯弯曲曲逐渐消失在前方的水草之中。这涿水似乎到此而绝,已没有了去路。
那黑罴走得最快,见无路可走,忙回到蚩浑面前,抬头道:“大王,河没了。”
蚩浑抬眼一看,嘴边露出笑意道:“不是河没了,而是流到了地下去。我们所要来的地方也就在此不远。命令大家停下,然后把方圆五里之内能见到的两条腿走路的东西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蚩浑道:“我们自己藏在这里的东西,难道还想让别人都知道不成。就算我们没办法拿走,也不能轻易让旁人晓得这里藏着宝贝。”
乞开兄弟点头道:“我等这就安排人手去做。”
蚩浑道:“手脚干净一些,最好让人以为这附近本就是没有人烟之处。黑罴、宗旺,你们各带本族之人往东南面走,不出五里便会看见这地面之上有三处巨大土坡,围成一座城池模样,但有一面是空的,你们就在那里停下,从空旷处往土城之中开始挖掘。等挖到什么东西时再来叫我。”
黑罴和宗旺点头应允,二人手下都是力大无比之辈,立刻带着人往蚩浑所说之地行去。从消失的涿水往东南走了不出山里里,前方便出现了黑漆漆一片的巨大黑影。远看以为是座起伏不大的山峦,等走进了才发觉那并不是山,而是三处各成独立之势的土坡,如同城墙一般,围拢了极大的一块空地,但奇怪的是只有三面有此土坡,另外一面却空空如也,且一马平川,除了野草之外,连湖泊和树林也没有一处。
二人带着数百人站立在那空旷处,也不知改从那里下手,反正带着的人多,黑罴和宗旺便各挑一块地方,一个从左,一个从右,同时往里面挖掘,也不求能挖多深,至少先要寻到一个遗迹外露之地,然后才好仔细下手。
蚩浑安排已毕,就带着剩下的人安营扎寨在涿水消失之处。他没把大家都带往挖掘之地,一来是那里无水,取用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