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心莲闻言,赶紧擦了擦眼泪,道:“我明白,嬷嬷都是为我好。”
“很好。”
嬷嬷又继续上课。
“姑娘,妾虽然也是老爷的女人,但是妾和妻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妾只是奴才,在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吃饭的时候,奴才必须站着伺候。家里有什么宴席,你不能出场合,老爷参加任何宴席,你也不能跟去。
你若是和老爷有了孩子,那孩子须得寄在老夫人或是老爷未来的正妻的房里养,你没有资格养孩子!老爷的爵位、房子还有财物,将来都是优先给嫡子,你和你的孩子不能妄想!
……还有,你死以后,你的牌位不能入宗庙,名字也不能记载在族谱上……”
一条条,一桩桩,听得艾心莲胆战心惊。
等到嬷嬷说完的时候,她已目瞪口呆,整个人都麻木干瘪。
嬷嬷于是问:“听明白吗?”
“明白……”
“那你可是记住了?”
“记住了。”
艾心莲心尖颤抖。
嬷嬷:“人是很容易忘事的,须得一遍遍的重复背诵才能记在心里。不如这样,你每半个时辰给我背诵一遍,直到天黑,应该就能记在心里了。”
“……”
艾心莲再次感到无尽的屈辱,但回想老太太的话,她又——
“我是奴才!我是妾!妾是卑下的奴才!主子吃饭的时候妾必须站在一边……”
第一次背诵的时候,艾心莲感受到无止境的痛苦。
但随着背诵次数的越来越多,艾心莲的心情也渐渐悲痛起来。
她能真切感受到别人的态度正在改变。
已经没有人继续把她当高贵的郡主,她甚至连小姐都不再是!
如今的她,即将成为卑下的奴婢!
她突然莫名感觉后悔。
为了和长河在一起,她放弃了父亲用性命换给她的地位,放弃了整个家族还有同父同母的弟弟,她甚至为了他被叛军……
现在,她还沦为奴婢,除了李长河的爱,已经一无所有!
可是李长河的爱……
想到老夫人的话,艾心莲又一次的惊恐害怕起来。
而嬷嬷看到艾心莲露出不甘愿的表情,也是微微一笑。
今天不过是刚刚开始,之后每一天,她都得反反复复记起自己是个奴才!
……
艾心莲为了爱情学会“我是奴才”四个字的时候,李长河正满脑子都是讨好儿女、与儿女重归旧日的计划。
他知道儿女们都恨死了艾心莲,所以不敢带艾心莲去见李振文,甚至在快要见到儿子的时候,他也还是忐忑不安,生怕儿子不能接受这个父亲。
老夫人早料到这个局面,拦住想逃跑的李长河,对李振文说:“振文,你即将搬出去单独住,今天就和奶奶、你父亲一起吃顿饭吧!”
“奶奶,我不介意留下吃饭,但是……”
李振文恨恨地看了眼李长河。
李长河心有愧疚,不敢抬头说话。
老夫人却拉住李长河,道:“你父亲近来一直很后悔,你是他儿子,你该给他个回头的机会……”
“奶奶,你别替他说好话!我知道他不会回头的!”
李振文不想理父亲。
老夫人又说:“你父亲真的悔改了,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半个月后来这边看一下!绝对让你感觉到他的诚意。”
“我才不相信他会回头!”
李振文愤恨地说了一句。
老夫人无奈,只能和他寒暄。
李振文也不忍心奶奶这般可怜,于是邀请她出席自己的乔迁大喜。
李振文的疏远态度,李长河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
……
乔迁之日很快到了。
虽说是家宴,却也来了很多人,毕竟,李振文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妻子也是皇家郡主。
李振文疼惜妻子有身孕,全程自己招呼客人,却让妹妹和朱长雅坐在苏怡跟前听苏怡讲故事。
晌午时分,乔迁之宴开席,苏怡和李湘雅扶着朱长雅出现,听到下人传老夫人到来的时候,李湘雅还特意拉着哥哥出去迎接,回来的时候,大家一起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看着年轻人们,心情很是感慨。
宴席过后,女眷们到后院闲坐,老夫人似乎有话要说又不开口。
李湘雅却是心直口快,对苏怡道:“艾泰今天也来送贺礼了。”
“他来做什么?”
苏怡对艾泰的印象不算很差但也不是很好,毕竟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是艾家的人。
“他是来感谢我们的,”李湘雅道,“太后将艾家小公子寄养在清河郡主的弟弟临安侯家中。临安侯家远离京城,不用担心那些闲话传进院子里,小公子也渐渐安静了。”
“如此说来,倒是因祸得福。”
知道艾心莲和李长河那档事的女眷们一起感慨。
老夫人也对苏怡道:“玉燕,谢谢你!”
“老夫人,您言重了。”
“不,不是言重,”老夫人道,“全亏有你,我们家才没有因为长河的乱来变得一塌糊涂!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我也只是做了亲戚该做的事情。”苏怡淡淡道,“若是宣宁姑姑还在,她必定也会这样处置。”
“确实是……”
老夫人叹了口气:“可惜长河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所以也难怪你们不可能原谅他,不过你们放心,他很快就会清醒,他已经没机会继续糊涂下去了。”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