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秦伦越想越火大,怒火攻心,他的手掌已变得僵硬而有力,但他又没办法真的对景依婷这样一个女子、一个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女子使用武力,他猛一弯五指,攥掌成拳,满腔怒火汇聚在两个黑色眼瞳中喷发而出:“你越是这样不折手段去伤害栖蝶来博取我的注意,到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我只会更加轻视你,告诉我,栖蝶在哪儿?”
且见景依婷想否认却又恐慌于他断义绝交的逼问,架不住他的“仇人”相待,低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栖蝶在哪儿?掳走她的是商会的文潘两人。”
这便坐实了他的猜测:“是你引栖蝶去的?只有在你家,栖蝶才会被掳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和文潘两人早有接触?!”
景依婷被柳秦伦激得猛一抬头,如果她就此认了,她和柳秦伦就再无可能,既然她无法得到柳秦伦正面的爱,那么就像日本男人那样,威逼利诱降服他,只要抓住柳栖蝶这个柳秦伦这个最大的痛点,就算是反面的爱,那也是爱,就算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她也要牢牢把他绑在身边。
景依婷被他逼急所致,露出邪恶的微笑:“很恨我是吗?很好,说明你心里有我了。”
柳秦伦叹息无语地往后大胯一步,盯着景依婷已渐扭曲的脸,痛心疾首地呼出一句:“你疯了。”
景依婷冷静地嘶吼:“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如果你当初多看我一眼,多给我一线希望,我根本就不用卑微到去求教村上真美,一步步导致我今天家破人亡,我也豁出去了,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不错,你不是想知道柳栖蝶在哪儿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文潘二人,能不能救出柳栖蝶,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如今的景依婷,外表已经完全变成了男人,就在刚刚,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景依婷,他也差点认不出来她是景依婷。即使他毫不掩饰地跟着她走,也毫不担心会引起围观。
景依婷觉得,在村上真美潜藏在乔都的这段日子,真的是为她创造了很好的藏身条件,所以她深信,就算把柳秦伦领到那个地方,他也见不到柳栖蝶。
没有经常和她接触的人还真看不出来她就是汉奸景依婷,一路跟着她走,都没有人认出来。
还是纵三路那间永远不会有人关注的、被日机轰炸后还剩半个顶棚遮阴的平房,她之前和村上真美藏身的地方,这里除了那半个顶棚,添置一些东西还是可以暂住,屋里的主人都被炸死了,村上真美用硫酸处理了尸体,便变成她们在乔都的暂居地,好些日子不来,这里被许多乞丐霸占了,也根本不用她开口,日本男人拨给她的手下一现身,那些乞丐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跑路。
很长一段步行后,景依婷走到一所平房门前止步,柳秦伦走到她身前,一抬脚猛踹开木门,迎面便见同样已经失踪的文某人和仍在就职的潘某,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方桌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四周,站了满满一院儿的日本手下。
看到他,文某冷哼一声,却假装无视,继续手里和嘴里的动作。
但看到他身后的景依婷,立马规规矩矩地起身相迎。
柳秦伦顿时明白了:“中国人不好好做中国人,叛变当真是容易得很。”他把目光投向潘某,“你走出这一步,想必也不打算回商会了,从现在开始,我做什么都无需再顾及你是商会成员。”
潘某畏惧现在景依婷的日本势力,不敢对柳秦伦怎样,只道:“柳栖蝶现在在我们手里,你尽管放马过来,反正就算我不投靠日本人,迟早也会死在你们手里,老文有家归不得,老温被炸死,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必须先下手为强。”
“景小姐不计前嫌,愿意帮助我们,这正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景依婷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酒啄了一口,道:“就在你们上任商会会长前几天,我就回到了乔都,变换不同身份混在东方会馆,力求掌握你们的最新消息。就在柳栖蝶大举措整顿吉祥居后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文叔,把这里提供给他暂住,罗曼蒂克西餐厅的事后,我又主动找上和文叔、温叔关系甚好的潘叔,劝他好好协助你,潘叔说,如果我能协助他们掳了柳栖蝶,以后他一定会是你在乔都商会最得力的帮手。”
“为了你,我答应了,孤儿院建院那天,我故意混在人群里让柳栖蝶注意到我,然后用唇语告诉她,第二天正午我会在临江区38号等她。”
“她果然来了……”
景依婷转头看向脸色和唇色早已恨得煞白、却因为柳栖蝶而不敢轻易动手的柳秦伦:“现在对我来说,你才是我的全部,至于柳栖蝶,对不起,当她断然拒绝我,违背你们的婚姻、从此离开你的要求,我的本意也是想让她永远消失,我帮不了你。”
她起身走近他,伸出的右手在间隔他脸的几厘米的空气中轻轻抚摸:“我爱你,但我也想让你体会一下,心爱的人离自己远去的那种痛苦,倘若柳栖蝶不再了,你顶多伤心一阵子,心伤过后,为了王廷,你也会坚强起来,到那个时候,我就是这个世界上,你唯一能够依靠的可以一起对付日本人的女人了。”
景依婷从南京回来,果然懂得思考了,但就这些方面,还不足以让他放在眼里。
柳秦伦怒至极致,忽然因为栖蝶断然拒绝景依婷的话而渐渐平复下来,怒极反笑地,唇边露出一抹幸福的笑颜。他及时抓住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