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太看到柳栖蝶的召唤,推了推旁边的儿子:“你去吧,这儿有我呢。”
汤承志得到母亲允许,这才敢在众目睽睽中出了屋子,将栖蝶引进书房。
栖蝶跟着汤承志踏进书房,返身将门关紧,二话没说,掏出裤袋里的房契和支票递给汤承志:“房契我已从酒井藤野手上夺了回来,务必收好。这张是乔商银行莫董事支的一百万的支票,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只记住一点:汤家一家子以后就靠你了,切勿再让这两张纸落到汤承杰手上,我的能力只可一救不可再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请善待我姐姐,和江家所有人。”
房契!
支票?
汤承志瞠目结舌地看着手心里握着的真真实实的薄薄的两张纸,极其惊诧,这?怎么可能?莫宸,怎么会?即便是施舍,可这个数目,足够让这个家死而复生甚至永世无忧……
汤承志紧盯着她身上的血迹,再也绷不住地、双膝一曲,扑通一个重声跪在了栖蝶面前,痛哭流涕,已是被眼泪和激动哽得说不出一个字。
眼见汤承志额头快要着地,栖蝶赶紧将他搀扶起来,抚慰道:“姐夫想说的我都明白,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岂有跪我的道理,请起来,以后带着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是。”
“这两天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不过都已经过去了,过几日待嫣姐伤势好点了,我就带她和爸妈一起回江城,爸妈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以后大概也少来了,你们有时间要多带两个侄子和伯父伯母到江城去玩,爸妈一定很高兴。”
汤承志听出栖蝶话里的诀别意,紧张直问:“二妹这话什么意思?这次回去后,就不打算来了吗?”
“没什么特别事的话,可能就不会再来了,我这次带爸妈来,就是让他们见一见姐姐,也好放心,回去以后,柳家的事一分身,只怕也没时间再来了,那把枪,就当姐夫送我的礼物了。我该走了,还得去医院照顾嫣姐,爸妈还得劳烦姐夫再多照顾几日。”
汤承志见栖蝶平静得恍若没事人儿,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失了分寸,稳了稳心绪,直点头:“二妹这话就不对了,照顾爸妈本是我的责任,你放心去忙吧,以后你有事能用得上姐夫,尽管写信告诉我,刀山火海,姐夫绝不吭声。”
栖蝶笑着“恩”了一声。出了书房,抬头便见前方,母亲正一动不动看着她。
随母亲回到客房,栖蝶左右看了看廊间无人,才放心关门。
母女俩就着床沿边坐下,母亲拉过她的右手,栖蝶下意识想往回缩,母亲用力一握,栖蝶“嘶”地感到痛地不动了。
免不了又是一声长叹:“之前回来看到你用左手打伞,我就知道右手肯定是伤了,可是汤承杰在外面惹了祸事,承志托你去帮忙造成的?”
栖蝶不想母亲过多担心,赶紧将话题转移了:“是有点事,不过现在都解决了,汤承杰平安回来,我也完好无损,最重要的是借着这个事,和柳如嫣的关系有了些好转。”若扭着伤和血说下去,怕又是个没完没了。
果然,母亲听到她和柳如嫣的关系有了好转,心里得到安慰,不说话了。母亲最清楚她在柳家这些年,吃穿用度固然是最好的,人前人后也是受人尊敬和恭维的柳三小姐,但私下里,柳家人却没有几个真正看得起她,如果这些血和伤,能够缓解她和柳如嫣的关系,也算值了。
栖蝶站起来,走到母亲面前,双手搭上母亲的肩,忍痛为母亲按摩:“您看,这只手虽然有伤,但并不影响活动啊,现在的柳栖蝶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受人欺负的江永念了,太太将我调教得很好,一般人伤不倒我的,妈,您就放心吧。”
陈国秀忍不住笑开了怀,四个女儿里,还是这个女儿最懂她,永芳性子硬,永延粗线条,永秀虽像永念,处事却没她机灵,每逢想到永念的优秀,就忍不住犯担心的毛病:“外面的事妈妈管不上,可家里的事妈总要管,你看你姐,都生二胎了,你心里就没点想法?你现在是柳三小姐,那太太可有跟你说过,以你现在的身份,能找户称心如意的好人家?”
栖蝶弯下腰抱着母亲的肩,撒娇似的道:“我的事我心里有数,而且称心如意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您哪,就和爸爸好好安享晚年,其他事无须操心,总之我不会把自己拖成老姑娘的。”
栖蝶直起身子,凝了凝心神,目光探向院子里越来越大的雨势,缓缓道:“恐怕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柳栖蝶不是万能的,只希望这一趟能尽我最大的力量护汤家周全。”
“所以你方才进来时的那番话,是特意给他们一个警醒。”
栖蝶低低应了一声:“恩。”
又道:“妈,我得走了,您和爸再等我几天,等嫣姐好点了,咱们再一道回家。”
当母亲依然是表面放心点头、只为让她安心离去泪眼花花的不舍,每一次,栖蝶都会暗中发誓,一定平安健康地回来。
栖蝶换上了来时准备的那身衣裤,撑着雨伞,一路小跑出东郊,刚走出东郊,脚步突地顿住。
隔着滂沱雨幕,栖蝶眼望着前方,莫宸的车子赫然停在不久前她下车的那个位置。
一路小跑,裤脚和鞋都已被雨水打得,此刻看到他的车无疑避雨港湾般,直冲进车里。
仿佛料到她会这般狼狈,莫宸接过她的雨伞放到后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