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凌晨四点,菀儿贴心地端来一杯咖啡,说江家的永延妹妹已经回去了,夫人也已经陪老爷回府,走时交代,让小姐早些回家。
栖蝶接过咖啡杯,看了看雅座,已经没有了几位老人的人影。就着身后的沙发坐下,这个时间,她的确需要咖啡提神,大口喝完,又叫菀儿倒一杯来。
环视一圈,宾客们兴致仍旧高涨,借此良机互相走访,谈谈战争,唠唠家常,生意上的各种互补所需也就自然而然说成了。
柳秦伦抵不过童静雪再三催促,答应明日带他们去嫣然一笑游玩。
栖蝶忽然想起,再过几日,便是尔嫣的忌日,柳秦伦提议去嫣然一笑,就是特意去祭拜尔嫣。
柳秦伦耐着性子挣脱出景依婷的软磨硬泡,走到另一名女生面前。
而那位被邀请同行的、柳秦伦口中的“冯小姐”甚是大方地与他握手言和,并没有流露一副景依婷般的死缠烂打。
柳如嫣亦首次同童静雪打得火热,边上被柳秦伦冷落的景依婷沉默地喝着闷酒,看得栖蝶眉头一皱。
栖蝶目光拉回,只见柳秦伦谢别冯小姐正朝她走来。
立刻起身相迎:“二哥。”
柳秦伦在她面前停住脚步,微笑示意:“诗城行,能否邀你同行?”
栖蝶愣了几秒,才道:“好。”
菀儿正好端来咖啡,栖蝶正打算把咖啡杯递给他,回头已见他大步往舞台走去。
栖蝶接过杯子大口喝完,将菀儿拉到身边坐下,头一歪,枕在了她的肩上。
麦克风里又传出柳秦伦的声音:“现在是凌晨五点,活动最后,我郑重宣布,7月4号,我们会正式启程奔赴诗城,景依婷小姐和柳栖蝶小姐将分别代表乔都和江城随我们同行,特邀诗城冯英宝先生的千金、中华民国红十字会成员冯瑜小姐做向导。为感谢大家支持,今晚后,可以继续留在江城游玩,王廷之都将竭尽所能为大家提供最好的住宿和用餐条件。”
晚宴在柳秦伦面向台下九十度深深鞠躬一分钟中结束。
依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热闹喧天的宴会厅随着人群四散而渐渐安静下来。
一行人走到大厅,柳如嫣突然拉住柳秦伦,小声说了句:“那个人我扣下了,你去后面储物房处理一下。”
柳秦伦礼貌地应酬完围在身边的宾客,独自穿过总台旁边的巷道走向储物房。
“二少爷。”把守在储物房的两名门童见他来,恭敬地立正问好,转身打开门扇。
亮堂的小屋里,放满了各式杂物,脖子上挂着相机的记者坐在地上,手脚被绑,柳秦伦吩咐道:“把绳子解了。”
记者恢复了手脚自由,却因长时间的捆绑而致四肢麻痹得难以动弹,仰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柳秦伦挥一挥手将两名门童支了出去,蹲身在他面前,笑问:“你是哪家报社的?”
记者愣了一愣,大约是以为他这种公子哥一定会用恶势力逼他投降,但他却是一副不急不躁、温文儒雅的态度与他说话,丝毫没有居高的意思,倒是少见得很,便敛了敛眸中的凶意,道:“乔都日报。”
柳秦伦又问:“打算如何报道今夜拍到的东西?”
如此近距离,记者盯着他指上的戒指看了又看,笑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我相信它绝对是个好家伙,在江城这样的县城里,更称得上镇县之宝,按照令姐的话,‘铭记之心灵力初现,牵出王廷少东和乔都商会千金天定姻缘’的标题,够不够劲爆呢?这则新闻要是出了,景小姐会对您死心塌地,您在整个乔都商界的地位就无人能撼了。”
柳秦伦依旧笑着,那人见他笑得明媚,以为是赞同了他的说法,笑道:“我交了差,您得了美人得了地位,说来也是三全其美的事。”
柳秦伦笑意甚浓,站起来抬起左手戒指道:“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件传奇之宝,独属于我,可你呢?你又能得到什么?金钱?权利?还是高升的机会?”
那人仰头望着他哑了半晌,终是默然。
“如今战事吃紧,你尽职尽责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如果这篇新闻发出去,你最多被上级夸两句,却讨不到任何好处,如果我是主编,一则老百姓最为关注的新闻,而且是独家新闻会胜过那些公子小姐的花边情事,比如被日机袭击到的地方的那些人和事。今夜有那么多记者在场,明日的报纸无非也是千篇一律的重复,你能捕捉到他们没有捕捉到的东西,说明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哪条新闻能获取更多。”
那人眼眸一垂,思量后,狐疑地看着他道:“柳少爷的意思,是可以给我你们赴诗城救援的独家消息?”
柳秦伦温暖地笑着向他伸出手:“王廷一直都是言出必行。”
缓了这么一会儿,手脚也恢复了力气,那人伸手与他一握,借着他的一把力站起身来。
做记者这么多年,他当然深知行里潜在的一些规矩,当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又想明泽自保时,该失忆的事必须失忆:“您爽快我也爽快,今后,铭记之心在柳秦伦和景依婷之间发光一事,独有您知。”
他取出相机里的胶卷,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正欲按下按钮,突然听到一声“等等。”
柳秦伦怜惜地看着那卷胶卷:“就这么烧了未免可惜。”
见记者一脸诧异,柳秦伦笑道:“该怎么写还怎么写,标题改为‘柳秦伦回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