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花容撺掇明珠和离的?”
花文宗叫了春燕来问话,听她将芙蓉院里前前后后的事情讲了,不由怒火中烧。
“……”
春燕有心说那不是撺掇,可见花文宗怒气正盛,哪儿敢分辨。
“也是她,出主意让景钰拿功名威胁我,不同意和离,他就不继续科举?”
花文宗手里拿着紫毫笔,这会儿硬生生给折成了两段,写了一半的字,白色宣纸上更是黑漆漆一片,正好似山雨欲来。
春燕吓得跪在地上,再不敢抬头,老爷的目光太吓人了,简直像是要吃人。
沉默了半晌,就在她以为老爷会爆发的时候,却听他冷静道:“你且出去,把胡管家叫来。”
春燕连忙应了,着急忙慌地往外面跑,生怕老爷忽然改变主意拿她出气。
胡大正在屋里喝小酒儿,拉着一个小丫鬟上下其手,听春燕说老爷叫他,慢悠悠道:“我这就去。”
总得让他,把这杯酒喝完不是?
春燕见他这般,好心提醒道:“胡管家,你还是快些去吧,老爷正生气呢,去晚了只怕要怪罪。”
胡大一听,酒也不喝了,小跑着往书房去了。这死丫头,怎么不早说?
等到了书房,还没推门就听道一声呵斥:“还不滚进来?”
“是,是。”
胡大心中叫苦,也不知道老爷在哪儿惹了一肚子火,反倒把他叫过来泄气。
“花容那里,有什么动静?”
花文宗冷冷盯着胡管家,面上还算平静,眼神却十分阴冷。
胡大不自禁抖了一下,被这目光注视着,就像是被毒蛇给缠上,他跟着花文宗多年,知道他这是愤怒到了极点,战战兢兢道:“说是最近病了,连着喝了十几天的药……”
“病了?什么病?”
花文宗听了这话,怒气略减,连着喝药十几天,想来病的不轻。
“不知道,都是杏儿和一个叫心月的丫鬟亲自熬药,别的人插不上手,所以并不清楚。”
胡大悄悄用袖子擦了把汗,这么冷的天,他却怕的背上湿了一片。他们家老爷那心,可是比锅底灰都黑!
“你去找韩大夫,让他按老样子抓药。”花文宗说着,抛给他一个钱袋子,“这里是三百两,全部给他。”
“老爷的意思是,还像上回一样?”
胡大将钱袋揣起来,有些犹豫,他虽然贪钱又自私,可真正亏心的事,这么多年来也只做过一桩。
“怎么做,还用我教你么?”
花文宗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便如一头暗中蛰伏的野兽,只等着择人而噬。这是最后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怪只怪这个侄女太不识相,从她招婿那天开始,就注定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小的知道了。”
胡大不得不应承下来,这种事,只要做了一次,手也就脏了。
两天后,胡大将一包药交给府里的丫鬟——“一次小指甲盖大小就成,两个月之内,让她吃完。”
这是慢性药,到了最后病发的时候,完全查不出来。
“咱们的交易里,可不包括这个。”
那女子冷冷地道,并不去接那药。她只负责暗中盯着花容,向花文宗传递消息。
“你还好意思说?这都两个多月了,你送回来的消息有一条有用的么?”胡大不耐烦地道,“甭多说了,事成之后,我再加一成。”
“口说无凭,先给银子。”
一只涂着蔻丹的手平摊开来,掌心柔嫩,并没有干活磨出来的老茧。
“行,行,给就给。”
胡大只得将私自克扣下来的银两拿出来先垫上,等回去了,再禀告老爷。
连同药包和银票一起接了,女子也不多言,拉上兜帽,再度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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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思来想去,还是让人传信儿,让花明珠来府里一趟。这都快一个月了,她的身体也该调养的差不多,出门儿应该没有问题。
花明珠在家里正呆的心焦,得了信儿,立刻坐了马车过来,她最近正憋屈着呢。
“姑娘,你慢些走,当心出汗伤了风。”
春燕着急地道,她比花明珠矮,腿也短一截,只得跟在后面小跑。
花明珠闻言,这才放慢了脚步,从侧门入了府,自然有丫鬟领着她往主院去。
一路走,一路看,只觉得花府比起陆家,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她心里微酸,可除了羡慕却也没有别的心思。
自从花容去了两趟芙蓉院,花明珠就歇了帮着她爹占别人家财的心思。家里虽然比不过二叔,可也不愁吃穿,等大哥得了功名,她和景环就算再不济,总也能得大哥照拂着。
又何苦,巴巴地想着别人家里的?
思绪飘飞,不知不觉间到了主院,就见一个貌美丫鬟侯在外面等着。
“见过二姑娘。”
心月行了礼,把人往里边儿领。
屋里生了炉子,暖烘烘的,花明珠一进屋,就脱了外面的罩袍。进了里间,便见花容正坐在小几旁翻看一本册子。
花容抬头,放下手里的账本招呼她——“坐!”
花明珠便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了,看到案子上茶壶,也不客气,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我和堂姐说说话,你们都出去吧!”
花容挥挥手,同心月和春燕道。接下来说的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花明珠见她这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