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纤瘦的十指,在盥洗台白色的灯光下,可以看见细小的静脉血管。手背上滢滢的水意,折射细碎的珠光。成子盯着双手微微出神,就在不久前,其中的无名指曾经套过一只金属质感十足的结婚戒指。那戒指过大,松松垮垮的,就像穿了大一号的鞋子。
走着走着,鞋跟就会脱。毕竟不和脚。
心中暗暗一叹,这点感慨很是自然地挂在脸上。却在抬头看向盥洗台玻璃镜的一瞬,对上一双明显忿愤却又压抑而显得分外沉默的双眼,成子几不可闻地蹙起了眉。
“成子,好久不见。”盥洗台玻璃镜里的男人,扯了扯嘴。
“是呀,有段时间没见了。”成子从盥洗台旁边的挂壁式抽纸盒中,抽出一张干净的吸水纸。左右轻轻在手背按压。
全自动感应水龙头的水声渐渐变小,水注变成水滴。一下子,缓解应景的尴尬背景声效,徒然停下来。成子转过身:“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旋身就准备往外走,右手腕却被一股半道出来的力道扣住。
成子蹙头蹙得更紧:“仲飞,放手。”
酒店的洗手间颇为巧妙,与更衣室设计在一起,要是真要上厕所解决身体私务,还得找标有英语大写的toilet。
这洗手间靠墙一边,安置了十数个盥洗台,对面是隔门设计的独立更衣室,数量似乎与盥洗台相应。
成子并不希望在洗手间与夏仲飞起冲突,有些事情,已经说得很清楚,苦苦纠缠,她容易失去耐性。
“仲飞,我还有事,松手吧。”面对夏仲飞的沉默,成子又一次开口。
“我们见面,你对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叫我松手。成子,我对你一片真心,为什么你看不到我。?是不是,我应该向他一样,对你最在意的人……”他说得有些无奈,语气也寡淡如一碗清汤挂面,连带着手上的力道也减了几分。
落拓的样子,说不出来的无可奈何与辛酸。
“你最好不要这样想,也不要这么做。”成子道。
“那我应该怎样做?怎样做,你才会看我一眼!”夏仲飞目光紧攫着成子,焦灼的力度,能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
“有很多事情,你不懂。我有我想做的事情,要做。暂时,我不想考虑那么多。”成子试图希望解释点什么,但愿让他明白,即使有些事情不发生,她也不会考虑其他方面的事情。
呵。呵,呵。
夏仲飞连连冷笑数声:“成菲说,你回国的目的不简单,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什么?”
“无论如何,我谢谢你,当初我不应该利用你对你的感情,来与夏氏远洋抗衡。对不起,我和你,并不合适。”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不想听到你拒绝,哪怕你不只对我说过一次。可是,我真不想就这么简单地……”尤其在这之后,她并没有和夏仲翼真走到一起。
微微低头,拨开被他扣住的右手,目光缓缓对上眼前那张明显灰暗的脸。
他英俊的五官,全然不复以往的俊逸勃发,朝气不存,下巴似乎因为混乱的生活,瘦得像脱水了腌萝卜。光鲜的纯手工意大利西装,更衬得他身形瘦削,眼睛里的热情换成了沉默,曾经清明变成了一片浑浊。今日一身白色西装,金色的平驳领因为珠光的效果,闪出他眼角的几缕阴霾。
“我,还有事,先出去了。”成子往洗手间外走。
“如果我能帮你呢。”夏仲飞紧接着道。
成子顿了顿,淡声道:“没有人能够帮我。”
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帮她!
幼年成男那场意外,那个凉风如水的夜晚,那个曾经抱着一个幼童失去理智的女人,到那几只被烈焱活活焚死的*物狗,然后再到美国旧金山那个血流满地的夜晚,*血泊之后,再次醒来,满身瘀伤的邵香,从此长眠不起的邵香……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真正帮到自己。或者更确切地说,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各尽不同,虽然往往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但各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
“仲飞哥!你好了吗?”洗手间外,远远传来关成菲清脆的唤声。
果然,夏仲飞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洗手间。
成子加快了离开的脚步,错身与关成菲擦肩而过,自然而然又收到她一记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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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洗手间出来,paty已经进行到*。宴会播放着音乐榜上脍炙人口的jd舞曲,与会的年轻人纷纷起舞,俨然变成一个巨大的dance paty。成子在舞动的人群中,寻找着成男。
却不期遇上莎丽。
“听成男说,你找我,怎么了?”从人群中蹿出来的莎丽,找到成子脸上有一抹欣喜。
“哦,有点事情跟你说。”成子道。
莎丽挤了挤眉,指了指耳朵:“出去说,这里太吵!”
成子点头,跟着莎丽蹿出起落的人群,两人走到了宴会外的外廊上。
“最近琼洲生态的仓库,有没有出什么问题?”成子问。
莎丽瞪了瞪眼:“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据我所知,也不是什么大事,似乎是蓄运海产的几个仓库,好像被人举报,说是私藏毒品。”莎丽道,停了一下,觉得有些疑惑:“这事是李建光告诉你的?”
成子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