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霞交辉。瑞霭纷呈。
道道神虹横贯长空,千光铺映在后,起落不定,如狂涛骇浪般,汹涌席卷而来。
崔元洲刚探头出去,猝不及防下,几乎被那亮光晃瞎了眼。
在这蔽日的光海中,萦绕虹芒的云车如同太仓稊米,丝毫不起眼。
远雷的轰鸣阵阵,犹如古神端坐九天之上,重重击响大鼓。
他赶紧摇摇脑袋,再次睁大眼,好奇朝远方望去。
除自己外,还有密密麻麻数百道遁光,也先后停住,熙熙攘攘的人声从遁光里传开。
方圆百千里的灵机都被牵引,使得周遭天象暴乱,晦暗难明。
滚滚暖光自穹天倾泻而下,似金乌吐火,连空气都带着几分炎夏时的暴热。
而另一面,却依旧是雨雪纷纷,苍苍白霭。
在旷远的江面上,一方无比宽阔,无边高大的明明水镜,正突兀横亘在江面上。
将恶风浊浪、惨雾凄云,都尽数远远排开。
崔元洲再度愕然睁大眼,嘴里出赞叹的声音。
干云蔽日,拏风跃云……这些都难以言述水镜万分之一的神妙。
就像将穹天生生折下来一块,映入崔元洲眼帘的,是最明净而无暇的色彩。
他心头一紧,像是被双大手给紧紧捏住,连呼吸声都不自觉放缓。
在明明水镜中,映出了周遭数百里的天光云影,一一纷呈其上。
崔元洲仔细注目,终于,才找到云车的所在。
那是水镜里小小的一个虹点,稍不注意,便可能会忽视而过。
他不可置信后退两步,欲言又止。
纵然他出身不凡,陵池道院又是道德宗三大下院之一,平生所见,也罕有俗物。
但龙宫自古多宝,青黎君更是六境的大妖仙。
如眼前水镜这般宏伟器物,饶是崔元洲,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用说他,便是身侧的白术和慧圆,亦是一个个神色震惊,哑口无言。
水镜高大宽广无匹,似天与地之间的壁障。
在水镜周围,青黎宫治下,一众披鳞带甲、虾头鱼尾的水族生灵,皆是带起一股股水浪,飞空而起,围定在水镜周遭。
在一群虾兵蟹将里,白术眼神突然一定。
黄蛟……
这赫然便是无晦带着白术前往丰山时,在桐江江心遇见的那条黄蛟。
它每一片鳞甲都璀璨如金,闪耀灼灼的金暗光泽,天空又添了几分亮色,如同从水下飞起一轮小太阳。
黄蛟御空飞行,一举一动都与此处水脉相和,掀起无数汹涌巨浪,朝四下拍打而去。
而那庞大如山岳的蛟龙法体,在水镜面前,也微小如虫蚁。
黄蛟放声长吟,音浪滚滚鼓荡天穹之间,
它周身神光流转,就变作一个鼻若悬胆,双眉入鬓的黄衫少年。
黄衫少年脚下一道似是无有穷尽的璀璨星河,奔流涌动,灿灿生出辉光。
随着黄衫少年这一声长吟,江面之下,又突得有五六道粗壮黑影飞出。
龙吟声响彻天地之间,似春雷乍起。
白术瞥见崔元洲脸上的痛色,伸指一弹,便有一道五色光晕笼住他。
崔元洲长舒口气,他揉了揉脑袋,使劲晃了晃头,
在那数声龙吟后,黄衫少年身侧,又出现六名各色衣着,体态不一的少年。
那六人或头戴金冠,眼神睥睨;或一身艳艳霞衣,华美绮丽;或足踏双蛇,坦露健壮上身,或握定一颗七彩珊瑚树,熠熠生辉。
有的手持法剑,头上显露万水奔流的迹象,隐隐汇成一方无量海,更有身侧生出遍野青莲,眸中暗藏日月的奇伟存在。
“青黎七子。”
一旁的慧圆轻叹出声:
“这七尊蛟龙子,是青黎宫明面上,除了青黎君外,修为最高的七人。”
他看向手持法剑和眸中暗藏日月那两人,赞叹开口:
“青黎七子中,尤以这两尊,最是格外出众,力压群英。”
“他们谁啊?”
崔元洲好奇问道。
“胖牛儿当真不学无术。”慧圆懒懒回了一句,却并不理他。
“好了。”
白术拦住怒冲冠的崔元洲,同样问道:
“这两位,不知有何典故?”
“持法剑那位,唤作折梅君,是个实打实的fēng_liú人物。”
慧圆神情一肃,连忙对白术说道:
“折梅君曾在邺都学宫求过学,一手好书画,比当年的大逆宋迟,亦是不逞多让。”
“就写了几笔鸟字?”小胖子斜着眼:“就这?”
“你是真的憨。”
慧圆嗤之以鼻:
“可见着他手里那柄法剑不成?折梅君是当世闻名的小剑仙,一手剑术高妙,压服了邺都不知多少世家英才。”
“那个长莲花的呢?”
崔元洲先是一怒,又对接下来的故事很是好奇,只得暂时对面前的黑胖秃驴服软。
“周身开放青莲的,倒是名号不显,小僧只知道他并非纯血龙种,是青黎君与我人族女人的子嗣。”
“既是名号不显。”白术也不由得好奇道:“他怎值得和尚如此推崇?”
“道长可知晓太微山?”慧圆摇摇头:“太微山道子的声名,道长应有所耳闻吧。”
“这我知道。”白术微微颔。
在长乐城,白术曾遇见长水观的人魔徐堰。
据说,便是太微山道子亲手将他毙杀,把级送往邺都。
而在小藏山,白术与徐家重瞳子小小斗了一场。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