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僧祇律》曾云:“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为三十须臾。”
在善元和尚心头警钟方盛,才欲动用小诸天挪移禁制时,迷迷蒙蒙中,一道雷矛从白术左眸电射而出。
没有强风鼓噪的狂响,隆隆雷音的大轰鸣也不发出动静。天象、亮光,种种应有的,都不曾出声。
世界被仿佛被渲染成单调的黑白二色,流动着的一切事物,都陷入绝对的静止之中,思绪也陷入冰结。
这是不同于言咒“定”的效果,在那落迦之矛射出的刹那,白术的思绪,也短暂同步了那落迦之矛的时间流速。
罗预被压缩成弹指,弹指被压缩成瞬,瞬被压缩成念。
一真法界,无尽缘起。
那落迦之矛——
阎狱的雷电,造恶业之矛。
洞穿时间!洞穿因缘!洞穿存在于万象的有无形之矛!
连真实……都被洞穿!
“射杀他,神枪!”
白术突然想到这句话,在心底轻声笑了笑。
“一石二鸟啊……”
最后刹那,在善元和尚的之后,是手持紫电锤,洒落无穷紫雷,正将炬龙一锤砸落极天的敇神宗朱平。
他脸上微微带笑,神情颇为自得,两撇胡子也正翘起。
白术收回目光,缓慢叹了口气。
噗!
如同鸡蛋壳破裂的清脆声响,又像两只白瓷瓶相撞。
僵硬的风开始流动,一切凝固着的,都从冰冻中复苏。
善元和尚眼睛闪了闪,极天的另一侧,白术的左瞳仍血流不止,金瞳也沉沉黯淡下去,像风中忽明忽暗的火烛。
在善元和尚的额头,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正不断蔓全身。
相比于那庞大如山的法象,那落迦之矛洞穿的躯体,不过微不足道的一点。
可善元和尚的表情却愈发狰狞,雷光轰轰烈蔓延全身,像为他披上法衣。
痛苦、拥挤、炙热、麻痹、黑暗……
哐当一声,六臂的法器噗通从极天坠下,砸坍了座座小山。
“我……”
身躯也化为焦炭的善元和尚嘴唇动了动,他刚吐出一个音节,却骤然形体溃散,崩成漫天劫灰。
那落迦之矛在洞穿善元和尚后,又余势不减,接连打穿朱平的泥丸宫,将他当场射成了一捧炭灰。
上一个瞬间,还在喷涂火光,躲避紫电锤的炬龙。
突然,就见朱平莫名被射爆。
他惊愕回过头,却见白术左眸再次迸发电光。
这一次,正是对准了乌宛窦氏的窦清。
电光火石间,在窦清还未回过神的刹那。
两尊四境金刚,死!
那正缠住火母的美貌女子,惊惧回过头,却见那只金瞳,赫然对准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她惊叫一声,兀自催动大挪移符。
还未等金叔平所化的火母截住,她整个人身躯瞬息虚化,旋即挪移万里虚空,再也不见踪迹。
“还剩一个叶象……”
不等金叔平致歉,白术便无力摆摆手。
射出那落迦之矛后,他一身气机便再也不继了,别说再发出一矛,就算令现在的他单对单窦清,都是绝没有胜算。
左瞳的视野已经朦胧,譬如雾里看花,一切都是依稀,浑身的真炁都被一矛抽空,连气血也低迷下去。
白术无力晃晃脑袋,将泥丸宫的小天元楼当空掷出。
那座巴掌大小的精巧楼阁已是残破不堪,丝丝剑光正穿透楼身,锋锐无铸。
“一件小洞天法器换一个金刚。”白术笑了笑:“这买卖,不亏。”
他神意舒展,将满空洒落的宝光尽数敛进泥丸宫内。
武道修士,在成就练窍元神圆满后,便从虚无生性,开辟出泥丸宫来。
泥丸宫不单是藏神养魂之所,更可作为一方储物洞天使用。
大凡修士身死,若非被瞬杀,都会有余力引爆泥丸宫,不会将自身所得用来资敌。
那落迦之矛——
这杆雷矛几乎以瞬杀的姿态连射两尊金刚,即便是三品金刚的善元和尚,都在刹那身死,更逞论是敇神宗的朱平。
故而两人泥丸宫的造物,也都统统归了白术。
甲胄、经书、丹药、法器、药材……白术粗略扫了一眼,却并未在其中发现关于小诸天挪移禁法的记载。
这门禁法是自身成阵,一旦习练有成,挪移虚空不过等闲寻常。
善元和尚也正是仗着这门禁法,才屡屡避过白术的飞剑疾斩。
虽然没寻到小诸天挪移的踪迹,但其余如丹药、法宝等物,也令白术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许。
他收回心神,与火母、炬龙对视一眼,而张灯和金叔平等人,彼此都心领神会。
火母的八面都亮起彩光,而炬龙嘴中天火炙盛,像是喉中藏匿着一轮小太阳。
白术抛出“曜灵”和“百尺楼”,两柄飞剑迎风便长,如同两根浩浩神柱,定鼎极天之上。
“爆!”
白术双手瞬息打出百十道手印,而悠悠转动的小天元楼,随着法印打出,蓦得宝光大盛。
小天元楼里,百里的河川已被叶象一人一剑,搅成了浆糊。
山川破碎,湖海倒悬,踩在云上的干瘦道人面色漠然,他随意挥手,每一记,都是全力的神通迸发。
小洞天愈发破烂,阴阳的法理被打散,甚至不用叶象出手,这方小洞天法器也要毁减了。
叶象倒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