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不适应的就是这样隐晦的当事人,委托关系一旦确立,真的就是一个战壕里的人了。他们可以完全透明化,她一心求得的也是为了保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保密义务也会做得很好,一切顾虑完全可以摒弃。只有这样相互配合,才能共求良方。像现在这样摭摭掩掩的,简直举步维艰么。
“如果你们有什么事刻意隐瞒我,那我只能拒绝辩护了,这也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不是不想跟你们合作下去,只是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这样纠纠结结的,让我真的没办法下手。”
简妆听出江南语气中的不悦,老实说:“江律师,不瞒你说,我知道他顾虑什么。要不这样吧,我们晚上见一面,我把事情说给你听。”
在晚上到来之前,江南先去法院那边复印有关这起绑架案的相关资料。检察院已经提起公诉了,之前收到法院通知,律师可以去翻阅资料,昨天她已经向法院提交的申请,得到准许。
东西不是特别多,勘验,检查,证据连带卷宗等一系列东西,不过十几页纸。没花多少时间便通通搞定了,装到包里。
出来后发现马上到了中院午休的时间。
站在中院的大厅门,抬头看了一眼日头,就给纪梦溪打了通电话。
想了半晌接起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正好来中院办事。”
纪梦溪说:“好呀。”然后接着说:“我看到你了。”
江南四处张望:“你在哪里?”
“篮球场。”
江南闻声望过去,黑长裤白衬衣的纪梦溪在篮球场上跟她招手。那样子即刻显得青春年少,像极了校园时代白雪翠竹的少年郎。
连额发都是微微跳动的,笔挺而修长,虽然风度翩然,但眉眼不见老去,依旧年轻俊俏的模样。
江南微微笑起来,想起往昔的纪梦溪,大抵也是现在这个模样。大学的时候系里打比赛,纪梦溪就是系篮球队的,也是校队。有的时候没有课,或者中午不睡,就跑去给自己系加油。纪梦溪在球场上神采飞扬的样子,一度引得女生们尖叫连连,把他视作偶像那样追捧。这样一想,纪梦溪年少的时候绝对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走过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收敛。
纪梦溪已经拿好自己的东西,问她;“笑什么?”
江南摇摇头:“没有,发现你们中院的待遇就是好。瞧瞧这设施,基层法院就是没得比。”绿茵草坪,篮球场,乒乓球场……还修建了喷水池,太不像话了。难怪有的时候去区法院,跟他们聊起来的时候,个个一副痛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羡慕得直想死。
纪梦溪温温的笑着,流海上还有晶莹的汗珠。说:“我们中院装得是门面,其实很少用得上。”
天已经不暖了,打完球本来就出了一身的汗,再着单件衬衣只怕会感冒。
江南提醒他:“你先把外套穿上吧,一会儿非得感冒。”
又是那样恍然的错觉,如梦一般直击纪梦溪的心脏,接着就是四肢百骸,眨眼全身各处漫布开来。原来她微薄的关心他都要动容并遐想连连,痴笑自己中毒太深。
没有穿上,执意要这么折腾自己。只说:“你得等我一下,我去洗一洗换件衣服。”
江南站在那里说:“好,不着急,你慢慢来。”
没等外久,十来分钟的事。再出来又是一身笔挺西装,绅士板整的不得了。连脸上的笑容都是无懈可击的,这样的纪梦溪不去当模特或者明星,跑来这里解决各种人间争议可惜了。
“去哪里吃?”
江南想了一下,这附近实在没什么好吃的,不过如果开车过去,走十来分钟的路程倒有两家很好的私房菜。
就问他:“有时间么?去别处吃?”
纪梦溪点点头:“可以,我不开车了,一会儿你得把我送回来。”
江南打笑他:“我都请你吃饭了,还得把你送回来呀。你自己打车好了。”
纪梦溪难为的一蹙眉。
“这个不行,我得省着点儿花钱,这个月的工资没发呢。加班费也跟着缩水,直接不让人活了。”
一般他是不抱怨的,真是很少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江南觉得纪梦溪这些年还是有点儿变化的,或许是在外面呆久了,少大爷的脾气也会收敛一点儿。肯定不会伸手冲家里要钱,即便纪家再怎么财大气粗,他还是得靠自己的工资活着。
但这是个潜力股,毕竟纪家几代人的财产就指望他一个人继承呢。谁要是嫁给他,绝对算是捞到金龟婿了。
江南开车的时候,想起沈书意。很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据说以前跟景阳还有业务往来,她就是负责那一块的。可薄南风任性,说看着她那副尖牙利嘴的模样不痛快,便让合作方更换了负责人,而沈书意一准是被安排到别处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问起来:“你跟沈书意还联系吧?”
纪梦溪侧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声。
“昨天她还给我打电话约一起吃饭来着,不过太忙了,这几天都没太有时间。”
难得校友聚在一个城市,又都是异地他乡的,所以比一般人要亲近才是。
但纪梦溪直觉不想跟她走得太近,也不是她不好。不仅很好,反倒没得挑,只是不喜欢,走近了会排斥,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很致命。
江南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