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进去了,你去忙吧,再见。”
纪梦溪点点头,见她转身,嘴巴张了张,想叫她的名字,继而又是沉默,直见她意气风发的出了停车场。
没急着上车,靠到车门上掏出一根烟点上。
觉得很难过,像是心疼的。又有种负罪感,自己如同侉子手,披荆斩棘,就要将她的幸福斩碎割裂了。纪梦溪不想,可是无能为力。
景阳集团露洞百出,这一回查得太过深入,才发现千疮百孔。不知道薄南风怎么有勇气任人查下去,那些个证据确凿,一旦走起公方的程序,负起法律责任的话,不单是坐几年牢这么简单。薄南风那个样子,即便不判死刑,也得把牢底坐穿。
那时候,这个女人要怎么办?!
他觉得那一天不远了,只怕过了今天,薄南风便不再有明天。他们工作组已经将资料整合,向上面申请批复逮捕。结果这一两日就能下来,也就是说,薄南风眼见天日的时间不久了。
而这一个回合查下来,全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苏照民把自己血洗得太清了,所有不利罪证全部指向薄南风一人,只怕连薄南风自己都没有意料到。否则他不会有今天的坦然,这一回他是被自己的人给坑惨了。简直是一场滔天大祸从天而降,兜头灌到了薄南风一个人身上。他逃不过了!
扔掉烟头,上了车开去景阳集团,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收尾工作。一切都查清了,真相马上就要大白于天下。所有犯罪事实都将无所遁形。
薄南风本想让白子仙多留一个月,如今看来,一个月的时间也太长了。他的脊梁终究只有那么硬,挺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当下他的一切行动都被紧密限制,虽然还没将他逮捕归案,绳之于法,却已经在今天上午冻结了他的帐户,开始清查他的资产。至于工作组到底掌握了什么,他猜得*不离十。
白子仙一整天心情沉重,想起薄南风从外地回来时说过的那番话,再看看工作组的人员就要撤离景阳集团,一颗心荡了几日,一下子算是沉到底了。
她也是个心思慧黠的女人,知道景阳乘风破浪许多年,这一回算是走到尽头,就要折帆靠岸了。
敲门进来,问薄南风:“薄总,工作组的人明天就离开了,我们该怎么办?”
薄南风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听到白子仙问话,懒洋洋的挑开眸子,嘴角若有似无地含着笑,竟有如花蕊一般的羸弱风情。
按了两下眉骨,只说:“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功劳苦劳都不小。如今我这样没什么能回励手下人,不过尽量将你们撇到最清了。景阳的事情跟你们沾不上半点儿责任,这是我一个当老板的如今唯一能给你们的。收拾东西,离开吧。”
白子仙站立不动,半晌:“薄总……”
一句话哽了喉,再说不出只言片语。
她知道这些年薄南风工作的时候虽然对手下人要求严苛,可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否则他们也不会死心踏地,忍受他时而的任性和坏脾气到今天。竟也还是这样的恋恋不舍。
薄南风淡淡的抬眼看她,不想让一切演变得太过悲情。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美的酒也终有饮罢的一天,而这一回的宴席散得十分彻底,像天下的四分五裂,占的一个字,便是分久必合的‘分’。
这个局面如洪涛巨浪,来得太猛太快,即便是他薄南风,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淡淡说:“走吧,即便你现在不走,眼见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觉得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
于别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只于他而言,意义重大。
“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白子仙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冀,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挥着手胡乱抓那一根活拿的稻草。
薄南风也想找,方圆百里早已经寻寻觅觅的十分透彻了,只有杀机,没有活命的转机和路口。太多人想置他于死地了,他想活,可是没有办法。
就算是毒药,做为一个男人,即便扬首饮下,也要甘之如饴。
如今景阳这样,是不是也算顺应了天意?!
站起身,放下捋到胳膊肘儿处的衬衣,将袖扣系好,再把西装外套穿上。形神出众的男人,即便到了今天,仍旧看不出一丝没落的颓败。宛如神祗,立于四海八荒之上。
眉眼间若有似无的苦触,也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和惊滟。
白子仙想起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那个吊儿郎当坐在沙发上打手机游戏,入迷而专注的大男生,却无论如何掩不住眉眼间的凌厉与帅气……
那样一个神话,就要如流星一般陨落了。
这是薄南风和兄弟们喝的最后一次酒,想畅饮,可是没有那个实力,不能醉死了。得撑着一丝理智回去,不能一下睡死到天明。这样活灵活现的分分秒秒于他来说太过弥足珍贵。像手指间细腻的砂,流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薄南风心知肚明。
举起酒,难得一次对离正扬和黄宇端正的说话,话语端正,神色端正,连那杯中的酒,都端得稳稳当当的。
“朋友做了一把年头,情义我就不说了。有些忙要请你们帮,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眉头蹙紧,嘴角飘飘的一丝笑意:“景阳集团走到陌路了,只怕以后要有很多力不从心的时候。不想让你们搭一把手,这一回谁都没有回天之力,躲不过的劫数,我认了。我薄南风就犯了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