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见他泠泠的盯着她,没事人一样,自己尴尬得不能行,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已经羞怒到极至,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就要离开。
手腕却一下被秦秋彦攥紧。
她拼命的想要收回,只会换来他更紧的钳制。
江南眼窝都要红了,抬起头;“你放开。”
秦秋彦也是面无表情:“我要是不放呢?”
江南眼睛睁得大大的,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说不出为什么,觉得那样委屈,盯着他那张陌生的脸,又像是很熟悉,像一个人,那个人也只会比这更凶残的欺负她。等到她一无所有,一无事处的时候离开了。她的世界面目全非,想自力更生已然这样难。却又跳出来跟那个人几乎一样邪恶的人,把戏弄她当游戏,游刃有余,不亦乐乎,那个无力招架的,偏偏只有她。可她的心要痛死了,紧紧的捂着胸口,她有没有说过,那里长年窒息,像是阴雨绵绵,没有一天是好受的。她到底犯了什么错,非要这样子折磨她。即便是她欠下的,迢迢恨意人怨天怒,到今天也该还清了。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这折磨莫非至死方休?
江南想不明白,一下子哭起来,哭得很厉害,便又开始恍惚,忘记这是不相干的人,可心中的难过是一样的。没办法控制,她的神精又开始错乱。害怕又难过,绝望又悲凉……恶梦来袭,无力闪躲。蹲下身,扯上他的衣角,失声痛哭起来。
秦秋彦惊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情绪,是真的伤心。眼泪储满眼眶,眨眼泪流满面。那一刹的注视如刀子一样剜割他的心口,那样的惶惑,让他跟着疼痛欲裂。他的手掌一松开,江南的小手马上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毫无形象的大哭,像个孝子。镇静如秦秋彦,还是略微无措。
抽不出衣角,蹲下身,抚上她的肩膀:“怎么哭了?是我错了,别哭啊……”
江南也不想哭,可是她哭起来就会止不住,会一直哭,一直哭,眼泪很多,直到筋疲力尽,才会渐渐停下来。
秦秋彦软声软语,还是哄不住。难过得要命,瞳色渐渐深邃,宛如静寂的海,湿意缓缓弥漫。
把人收进怀里来,轻轻拍打她的背,想知道到底怎么了?哪里的时间或者轮回被篡改,为什么会不记得他?为什么那样没有安全感,半点儿自控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情绪化跟一个孩子有什么区别?秦秋彦觉得,就算是秦凉,一个四岁的小奶娃,也比她冷静得多。很心疼,说不出话来,胸膛供她依偎,衫衣供她擦拭眼泪。坐到地板上,只静静的抱着她,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
江南一直哭了很长时间,才渐渐安稳下来。
秦秋彦低头去看,睡着了,闭着眼,长睫上尽是小泪珠,晶莹璀璨的,时而微微的颤。睡梦中时不时抽搐一声,那只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衬衣,抓出褶皱,却仍旧不肯放开。秦秋彦把人抱到沙发上,脱掉鞋子让她好好睡。轻轻她的扳开手指,把衬衣抽出来,拿西装外套给她盖上。
看了良久,像是快要记不清多少年没见这个人,没见这一张脸……度日如年,上千个日日夜夜,真是太多年了,贪婪得想要吸进眼眶里。又觉得夜夜入他的梦,除了温度是不可感知的,其他一切都不陌生,还是那个人,还是这张脸……
秦秋彦闭上眼,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即便这样闭着眼,还是清析知晓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什么样,回眸一笑也好,憨态可掬也罢……总归就是那个样子,无论过去多少年,在他的心里总是一成不变。觉得死都忘不了。为什么,她忘记了?
手上的动作停顿,江南睫上的一滴泪滑落,落进他的手掌心里。觉得她受了很多的苦,是他没有良心,没办法替她背负。
在江南的心里,他一定是这天下最为狼心狗肺的人。
他从不否认。
丛瑶没想到黄宇会这个时间过来,她还在上班呢,黄宇便打电话,吵着让她出去。
暂且放下手里的事,下楼见他。
张口还抱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班呢,怎么这个时间过来,有什么紧要的事么?”
黄宇倚在车身上等她,喜欢开名车,人又出众,一眼望去,无尽的拉风,惹得路过的忻娘频频侧目,看一眼都是脸红心跳。
丛瑶已经见惯不怪了,问过了,他打小就这么嚣张的活着,让他收敛,跟收他的骨头有什么区别?!
用黄宇的话讲,爷嚣张,是因为爷有嚣张的资本。
会挣钱不说,那一张脸长得,让多少女人都自惭形秽。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默默无闻的活着。
一开车门,拿出一大束花来。真的是一大束,黄宇那个身高抱在怀里都显突兀,名副其实的千树万树梨花开。丛瑶那个娇小的身板,像是会被淹没掉。
瞠目结舌:“为什么送花?”
仿佛烫手一般,丛瑶没有接,转首看了看,太引人注目了,好多人看过来,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讷讷:“你疯了。”
黄宇倜傥的笑笑,挑起好看的眉毛;“送你花怎么了?非得疯了才能送?”若有所思的补了句:“你要是喜欢,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