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刹僵持得窒息,仿连空气都不能顺畅流动了。
即便纪梦溪说的理由充分,的确是,人事关系的调动并非儿戏。是要花费很大一番周折的。他那样理智的人按理说不会拿这个陪她消遣,她也不能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可是江南心中没法安生,多少次都觉得,纪梦溪这一生都毁在她的身上了。她不想做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连暧昧这东西她都玩不起,她就是个固执到死心眼的人。
早在当年和纪梦溪分道扬镳的时候,就没打算再有拾回的一天,即便她现在过得很是凄苦,验证了当年没跟他在一起,真的是作,要像今天这样孤苦伶仃,也是她自找的。可是,她不后悔,如果时间重新来过,她觉得自己还是会犯傻。
如果不那样做了,她就不再是江南。
没想周身云云众生环绕,哪怕全世界都舍弃她,也不要像这样对她喝护有佳。有些东西注定还不起,承受的越多,压身的债务也就越重。
有些喘不过气来,站起身:“我不吃了,去阳台透透气。”
彻底是僵化了。
纪梦溪没想到他说起来了,会引来江南这么大的反应。其实江南一直很敏感,对她好,就跟拿锋芒的针尖扎她一样。好一点儿扎一下,她都会反应强烈。他知道她是怎么想。
“阿姨,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
江妈妈叹口气:“别这么说,不怪你。你也别往心里去,江南是为了你着想,这些年你做的太多了,她也不是感觉不到。连阿姨也觉得,你该为自己多考虑一些。她就那个直来直去的臭脾气,你一直是知道的,别理会她。”
正因为江南是这个脾气,所以无论纪梦溪什么时候说起来,她都得是这个反应。
纪梦溪还怎么吃得下,跟着放下筷子。
“阿姨,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她。”
这个打算早就有了,一直以来都在运作打点。如今事情办成了,才跟她说起来。早晚都是要说的,就算拖到最后一天,去那边就职上任了,她还是会知道,这一天躲不过。
江南站在露天的阳台上吹风,晚风席席,只是夏季的风并不凉爽。相反,燥热的气流压得人胸腔闷疼,跟生了一种怪病似的。
风把她一头长发吹起来,束起的马尾晚风中像是开起的花。依稀是年少时的模样,在纪梦溪看来,江南从来没有改变过。他的心也没有改变过,一切暗香如故。
江南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执着的盯着远处的灯火阑珊。
纪梦溪走近来,有些讨好她似的轻笑:“怎么?至于生这么大的气?怪我之前没有跟你说起来?”
江南不说话,他懂,他什么都懂,可他那么通透的一个人还执意做傻事。江南不知道他怎么想,非得将自己葬送么?她不值得。
如果人有先见,知道要是如今这么一个结果,当初再怎么心动,都不会选择跟他在一起。
是啊,纪梦溪什么都很明白,就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走不了,一辈子才只能如影随形。因为一个人爱上一个城市,当年他犯了这么一个傻。没想到连傻气也可以成为一种习惯,一辈子反复的去做。就是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一面叫做“南墙”的东西,或许哪一天撞上了,头破血流,他才可以回得了头。
不要跟他谈什么愧疚,分明就是他欠了她的,有些苦头是他自己找来的,悔不当初,命中注定。
如果当年不放开她的手,便不会有后来绵绵无绝期的痛触。怨得了谁呢?
点着一根烟,不想跟她说现在的事,物犹如此,人何以堪。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可供缅怀,不愿浪费一起的时间在这些注定争论不休的事情上。
他们骨子里有一部分相似的东西,便是认准了,不论幸或不幸,都要一路不回头的走下去。否则也不会受她吸引。
“有时间回学校看看吧,当年那些树砍掉了,如今又种了许多长青的植物,上次回去的时候去看了一眼,觉得还不错。”
早些年纪梦溪跟她说起来的时候,是打算回去看一看的,可是一直没有时间,一晃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再想起当年的校园,觉得很久远,真的回去了,只怕要感慨万千,泪流满面。
终于肯转过脸看他:“不能更改了么?非得去z城,不怕气坏你家里人?”
纪梦溪弹了弹烟灰,温温的笑着:“等到他们对我彻底失望,不再抱什么企及的时候,也就不会生气了,随我怎么样,是死是活他们都不会管。反正我就是不争气,这一点他们也早就领教过了。”
那烟气在空气中弥漫,极淡的烟草味,不难闻,还没有他身上的香水味重。
江南自嘲的笑了笑:“我可真是红颜祸水,不详的人。”
纪梦溪抬起手弹她的脑袋:“不是为了你,别抬举自己。我不是为了女人会乱了方寸的人,你该知道。”
拒纪梦溪反复的说和江南没有关系,可是江南又怎么会信。
他纪梦溪的确是个不会乱了方寸的人,可是再聪明睿智的人,也会有犯傻的时候,这一点谁都否认不了。
当晚没带秦凉出去玩,哪有那个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