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时候方青山跟她分道扬镳了,只怕那些年的回忆要在她的心里一下子化成灰,所有相扶走过的日子也会跟着灰飞烟灭了。
可是,这一次方青山仍旧执意的要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孙青施施然的想起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方青山没有飞,让她看到,在他的那些不好中,还是有一些难能可贵的品质或许是其他男人没有的。
你看,她也这样平凡。凭什么要找这世界上不平凡的男人?
这样一想,孙青觉得,跟方青山过下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且不能忍受。
男人三十岁的时候长不大,四十岁的时候或许也不会长大……可是她等得,等到五十岁,六十岁……方青山一定会有长大的一天。
以前她怕时光虚度,岁月刀刀催人老。现在,她像是不那么怕了。
方青山从看守所里一出来,就给江南打了通电话。
谢谢她肯帮这个忙,顺便告诉她,孙青过的还可以,就是瘦了一点,其他都还好。
江南跟着松了口气:“要是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听方青山那意思,两人似乎没聊别的。
方青山还要去孙家,跟江南简单说了两句挂断了。
江妈妈见江南接过电话之后,整个人轻松下来。问她;“怎么了?谁的电话?”
江南笑了声:“方青山的,他今天去见孙青了,本来我担心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孙青说离婚的事。不过看样子没说,或许结局反倒变好了。”
江妈妈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方青山要是提出跟孙青离婚,那真是太没人情味了,要孙青怎么渡过这次难关呢。”
秦凉在一边听着,早知道江南的朋友孙青出事了。而江南迟迟不回去上班,也是因为这件事。她跟公司请了长假,秦凉就有些搞不明白了,怎么就给她批假了呢?
倒不是不支持江南留下来给朋友加油打气,可是,就这么遥遥无期的住下去,他真的很想念秦秋彦了。
吃完午饭,江南要睡午觉的时候,他跟进卧室。
站到床边看着她;“江南,我想跟你谈一谈?”
江南本来很困,强撑起眼睛。有气无力的“嗯”了声:“你说。”
秦凉板起超帅的小脸,扬着下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爸爸特别好欺负?”
一提到秦秋彦了,江南蓦然睁开眼,转而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秦凉怎么会这么觉得,这世上只怕没有人会说他秦秋彦好欺负的。
可是,秦凉童言无忌,还是一语道破。
“难道你没有感觉么,你就是在欺负我爸爸。你明明知道他对你就是表面严厉,其实什么事还是会满足你,所以你就很不把他当一回事……没有一个当职员的自觉性,哪有一个员工可以这么大牌的,想多久不去就多久不去,就算你被再重要的事情缠身,可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爸爸才不会管,要有是其他的员工这样,公司肯定早就把他给辞掉了。只有你一个例外。”
问江南:“你是感觉到自己有一点儿特别,所以才故意这样的对不对?”
他竭力的想找一个词汇来形容,毕竟年纪小,词海浅薄,想了半天没想出恰当的词来。
江南却忽然想到“恃宠而骄”四个大字,顿时惊怔不已。
没想到自己对秦秋彦存的竟是这么一个心思,不自知,无声无息悄然流淌。被秦凉点醒,才恍然若梦,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生起的依赖?不知道,就跟纯天然的,自始就长在身体里一样,所以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连自己都没有觉察。
这感觉似乎从见到秦秋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由心生起。
最常用的搪塞自己的理由就是侥幸,以为秦秋彦没看到,不在意,然后便能得过且过。现在想起来,他岂是眼睛里能揉沙子的人,火眼金睛,什么事情看不出?
而她就真的一次次在他专权暴政下侥幸逃脱,就连钟笑不敢带着秦凉忤逆的事情,她却敢做。时而做事失了准头,将秦家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先前还会看主人的眼色,小生维诺。慢慢的,竟然都不怕了,潜意识中还不是知道秦秋彦不会将她怎样,所以为所欲为。只以为都是真的,还感叹自己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好。
原来都不是,她的运气根本就不好。只是秦秋彦愿意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秦凉的眼中是宠溺。而她乐在其中,如今想一想,似又有意无意的在他的纵容下变得越来越猖獗。在她知道秦秋彦就是薄南风之前,这样矫揉造作的心思就已经开始了。
江南抱着脑袋呜咽,简直无可救药。
一直以为自己对秦秋彦是无所求的,再相见就是这样,甚至有意避及过,还以为自己将分界线划得足够清,态度也绝对中正。再到后来的牵扯不清,都是秦秋彦主动粘上来的缘故。
哪里是,他不过就是顺从她心底里最真实原始的意愿,慢慢的向她靠近来。
不如说是她最先发了暗示,表示出她的企及,秦秋彦那样长袖善舞,知头醒尾的人物,一眼窥破她的心思,于是随她所愿。
江南脸上燥热起来,秦秋彦不动声色的迁就连秦凉一个孝子都看出来了,而自己却趾高气扬,当自己行得端走得正。分明就已感觉出秦秋彦对她是不同的,只是善于装傻,装得久了,就感觉自己是真的傻。却不躲得他远远的,还要跟他近在咫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