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反手抱住他,就知道他会这么想,会觉得亏欠……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将告诉江妈妈真相的这件事一拖再拖。
到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似乎只有把自己藏在这黑暗的角落里,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那么残忍又卑微,他连上前安慰一句都不可以。江南知道他的心里什么滋味,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似连走近一步都没有资格,怯懦的移动着步伐,站在人群之外的角落里。那是怎样孤单的一种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不需要他,如同被人排斥在外的孩子……连容纳这样简单的事,都不肯卑微的赐予他。
江南懂得,她什么都懂得。所以不认为这是他的错,反倒怜惜不已。
黑暗中,紧紧的抱着他,感觉他整个身体颤抖得厉害,或许是真的冷真的怕。
江南抬手轻轻拍打他的背:“不要害怕,不是还有我呢。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就算她不原谅全世界,也不会真的埋怨我。不关你的事,也不是你的错……只要我不那样想,你害怕什么?这一次你只需要远远的站着,就站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也会让所有人慢慢容纳你。如果你不被接受,那我和秦凉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该指望谁……”
秦秋彦的身体明显怔了下。
即便四周通黑一片,他还是抬起头来看向江南。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一双眼睛带着晶亮又闪烁的光彩,如同暗夜之中零星的两颗星子,煜煜生辉。
秦秋彦从没在一个人的口中听到,说是会保护他,而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站在她的身后就好。
长这么大,仿佛这是他听到的最温暖的一句话。只肖片刻,就将他给捂暖融化掉了。
秦秋彦便觉得,这样的江南怎么可能不让他爱到骨子里去。
全世界的人都以为秦秋彦的脊梁足够硬,硬到天塌下来的时候,他仍要顶天立地的站着。
在别人看来他就像个恶魔,是很可怕的一种生物。他会算计人,可以要人的命。于是怒骂嗔怪就像浪潮,把他推到王者的高度上。却不知高处不胜寒,没谁起过,他站在那里,会不会冷?会不会怕?
都以为不会,又怎么会?他该是没有感情的,愠怒的时候可以张开血盆大口,把看不顺眼的人一口吞下去,拆骨入腹。
这样凶神恶煞的人,又岂会知晓寻常人的七情六欲?!
可他们忘记了,他就是个寻常人。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喝人血吃人肉就长到这般大小。他跟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分区,灾难来临的时候会焦躁,惊忪来临的时候会畏惧,也有太多无力回天的时候,他不能将世界玩弄于鼓掌,无时无刻的力挽狂澜……会累,会痛,会苦不堪言,会疲惫不堪,也会像现在这样,太冷太怕了,颤抖着身体悄悄掉泪。
在江南看来,他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男人。也需要被人揽在怀里用体温暖热他,在他疲惫的时候,供一侧肩膀给他靠,在他无能为力的时候保护他,告诉他没什么好怕的,至少还有我……
这是她自己的男人,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他的身体是暖的,是软的,是用骨骼和肌肉堆砌成的。什么无坚不摧,刀枪不入,这样荒谬的说法只有那些连人是什么都不懂的简单生物力,才会有的想法。
在江南听来看来,好笑至极。
他比谁都善良,比谁都情深义重,如果不是全世界逼迫他,他无论如何会同世界反目?
江南这样抱着秦秋彦的时候心疼不已,知道今晚她太慌张太虚弱了,一定是把他给吓坏了。
钟笑去公司找钟庆丰要客人名单的时候,才听秘书说昨晚连夜去了z城。
问起来为什么这样匆忙,秘书表示他也不知道。
钟笑从公司里一出来,就给钟庆丰打电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马上给离正扬打电话,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离正扬心里“咯噔”一下,也跟着慌了神。
告诉钟笑:“乖,你先把电话挂了,我马上给秋彦打过去问问怎么个情况,是否需要我马上就过去。”
钟笑听话的按下切断键。
离正扬接着就给秦秋彦打,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他已经急得拿上外套向外走,觉得不可避免要过去,万一像当年一样,情况岂不是要糟糕的退回到原点上。
那一年也是突然接到孙青的电话,等到赶过去的时候,江爸爸连抢救室都没有出来就去世了。
秦秋彦却说;“你不用过来了,我妈只是血压上来了,医生说受了点儿刺激,需要静养。只要暂时别打扰她,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
已经是一团糟了,不是人越多越好。太密实了,反倒让江妈妈没法呼吸。
照顾的人有宋林爱和纪梦溪,还有高级看护几人轮班倒换,并不缺人手。江妈妈明显不想见人,起码到现在为止连江南都不允进去。
只能暂时如此,等宋林爱和纪梦溪在中间疏通劝导一下,把当年那些事的苦衷尽可能的和江妈妈说一说,再请求她的原谅。
离正扬听他那样说,想了一下也是。这个时候江妈妈最需要的就是安静,有些事情别人说再多都是枉然,只能她自己慢慢想通。
于是放弃即刻飞过去的念头,告诉秦秋彦:“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好好照顾江南。”
秦秋彦淡淡说:“我知道,放心吧。”
离正扬又说:“你也不用太揪心了,怎么说都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