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的性命攥在他人手中,即便是疼痛锥心,也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听残月问道:“润州城的守将可是叫作闻达?”
那士兵答道:“闻达是润州城司马大人,他弟弟是录事参军大人闻贤,虽然润州城是刺史大人李思文为帅,但主要指挥作战之人就是他兄弟俩。”
残月问道:“那闻达长相如何?”
那士兵道:“闻大人身材既是魁梧,这长相嘛,倒像是那罗汉堂里的怒目金刚,极为可怖。”
残月对柳絮道:“看来正是此人了。”柳絮接着问那士兵道:“那他晚上都住在哪里?”
那士兵道:“他们兄弟俩分单双日,夜间轮流在城墙上站岗,闻达大人是单日,另一位则是双日,不站岗守城的那人自然是回到官邸休息了。闻氏兄弟的官邸,在城北大街旁边,只要看见有闻府字样就是了,很容易找的。”
残月道:“你说仔细点,离北城门有多远,这黑灯瞎火的,哪里看得到府邸上的牌匾啊。”
那士兵道:“与北城门大约有里许左右的距离吧。反正哪条街上普通民宅也没有那般气派。”
柳絮将匕首贴紧他的喉咙,正色道:“可是说的实话?”
那士兵战战兢兢地道:“小人的性命都在女侠手里呢,我怎敢胡说八道。”
残月向柳絮使了个眼色,说道:“谅他也不敢说假话。就给他吃两颗穿肠蚀骨丸吧。”
柳絮的飞刀扎在他的大腿之上,虽然运行到心脏还有一定时间,不过不救他,他定然会丧命,残月不想伤害无辜,于是便让柳絮给他吃解药。
柳絮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锦瓶,从里面倒出两粒火红色药丸,送进那士兵的口中,说道:“刚才给你便是世间最毒的毒药,穿肠蚀骨丸,你若是胆敢将今天的事说出去,保证你会肠穿肚烂而死。不过你若没有说出去,七日之后再到同一个地方来寻解药。我们如果确定你没有出卖我们,自然会如期将解药送达。否则你这条小命就完了,听清楚了么?”
那士兵连连点头道:“小人岂敢说出此事,还望女侠替小人解了毒吧。”说着便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残月笑道:“这个好办。”说着便在他脖子上的昏睡穴击打一下,那士兵便又晕倒过去。
柳絮笑道:“从来没见过残月姐这么捉弄过人的。既然要救他,为何还要骗他呢?”
残月道:“他帮助李思文守城,虽说不是首恶,也是从犯,像这样冥顽不化之人,要不是没见到他曾经做过什么恶事,我哪里会让你给解药他吃呢?不过也要让他得到惩罚,你这一刀可是扎得够狠的,看样子就算他不被毒死,也不能再为虎作伥了。骗他一下,多少让他有点反省之心吧。”
柳絮道:“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不过残月姐你之前可是比晓风还喜欢打打杀杀的,如今可是越来越心软了。”
残月笑道:“有么?我自己倒是没有发觉,不过我们以前是盲目杀戮,现在就算要与人相斗,也要首先问问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这么做对不对?”
柳絮道:“为了报仇,也为了伸张正义,我们要与恶势力相斗,果断杀伐,绝不手软,但对于普通的良善百姓,或是一些罪恶较轻之人,则应该从宽处置。”
残月笑道:“你能明白这番道理,我很高兴,但愿晓风她们也能明白过来就好。”
柳絮笑道:“晓风那些姐妹只是一时之间,积习难返而已。相信在残月姐的领导下,她们会慢慢改掉原来的残忍好杀的习惯的。”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施展轻功,向着北城方向而去。片刻之间,便到达了那士兵所描述的北城大街,因为润州城正在打仗,兵燹过后,到处一片凋敝残败的景象,而北城方向的民房被义军的炮石损坏得最为严重,因此很多人只得睡在大街上。
闻氏兄弟的府邸离北城门有里许之远,自然没有受到池鱼之殃,依旧完好无损,而且昼夜灯火通明,果然在半空之中,一眼便能看到这所府宅。
既已确定闻氏兄弟的府邸,今天又正好是双日,轮到闻达在家休息,残月与柳絮商量一下,便一同潜入闻府,这会儿已经将近夜半,闻达在城墙上坚守了一整天,早就就寝了。残月与柳絮二人便由窗户跃入他的卧室,见闻达睡得正香,鼾声如雷,于是便用座上的半盏茶水泼在他脸上,闻达被凉水惊醒,见到两个黑衣人在他的屋子里,连忙去寻刀剑。
残月笑道:“闻达将军,可还记得我们么?”说着便与柳絮一同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本来面目。
闻达见这两个蒙面女杀手,似曾相识,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到底叫什么名字,于是连忙惊道:“难道太后连我们兄弟俩也不放过么?我们已经都被贬到润州来当个小小的守城偏将了,这样的惩罚还不够么?”
残月连忙道:“闻达将军不用紧张,我们此刻已经并非朝廷执行暗杀任务的女杀手了。今晚来找你,也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与你商量些事情。”
闻达急忙问道:“可你们明明是太后派去杀王方翼将军的杀手啊,我记得你们,却不记得你们叫什么名字了。你们适才说你们现在已经不是朝廷杀手了,那是担任何职呢?该不会是像上官婕妤那样,得到太后的赏识,特别恩待吧。”
残月冷哼一声,说道:“王方翼将军是你的旧主,武则天要派人暗杀他,你当时还拼死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