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笑道:“你的这番言论在哀家面前,说说倒是可以,要是在朝堂上,亦或是别的场合,可是令那些守旧派扼腕切齿的。照你这么说,铜匦告密继续施行的话,民怨沸腾,该如何收场呢?若是听之任之,只怕会适得其反,达不到我们的目的呢。”
上官婉儿笑道:“其实陛下心中早有定夺,又何必问婉儿呢?”
武则天道:“你我在朝中虽为君臣,但私下里却是知己,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想的和我一样?”
上官婉儿道:“既然陛下视婉儿为知己,婉儿就斗胆猜猜陛下的意思。铜匦告密的施行有利有弊,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则是相对而言的。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无辜受牵连,自然是弊大于利。铜匦自施行之日起,其实就隐伏着朝野上下相互攻讦,挟私报复的弊端,但这并非是坏事,至少我们可以从中看出,他们各自之间的矛盾冲突,只要掌握了这些,就能牢牢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一点,相对于陛下来说,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至于导致民怨沸腾,我们当然不能听之任之,让它无休止地恶化下去,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在适当的时候,无论是来俊臣、索元礼这些杀人利刃,还是鱼保家这些奴才走狗,都应该除之以谢天下,这样一来天下百姓无不感念必须之隆恩,届时海清河晏,寰宇澄清,陛下垂拱而天下治矣!”
武则天笑道:“哀家的心思,你倒是猜出了十之八九,若能再猜出那十之一二,才算高明。”
婉儿其实也知道武则天说的那十之一二,是代表什么,但历代帝王,都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人完全猜透他的心思,所以婉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问道:“婉儿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还请陛下赐教婉儿思虑所不及之处?”
武则天笑道:“你适才说到适当的时候,才施行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计划,来博取民心,但你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适当的时候。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妨告诉你,只要有了支持哀家登基的充足理论根据,哀家也无需顾忌朝中那些人的反对,而采取强硬手段。如今佛法在大唐,几乎每家每户的信奉,只要薛怀义能在白马寺找到支持女帝登基的经书,则足矣使天下百姓信服,到时候无论朝中何人反对,都将无济于事。而这时也不需要铜匦了,哀家正好可以诛杀酷吏,以赢得民心的支持。”
武则天道:“薛怀义既然提出要去找这方面的经书,想必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才敢提出去白马寺,他若没有把握找到经书,是绝对不敢在哀家面前打保票的。因此说明,白马寺存在女帝登基的经书,并非空穴来风,即便他找不到,也会让人伪造出这样的经书出来,佛法自天竺传来中土,历经数百年,如今通行的佛经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伪经,再伪造一本出来,托名佛说,也无不可。当然,他能找到的话,也就不用找人伪造,即便是秘藏孤本,毕竟是佛说经典,大量印刊发行之后,也不怕天下人来鉴定。这样如何不能取信天下?”
上官婉儿道:“陛下既是这么说,婉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愿薛禅师那边早日传来喜讯吧。”
武则天道:“既是这样,那时候也不早了,哀家也该就寝了,婉儿,让他们退下吧。”说完,便在几名宫女的搀扶下向屏风后面走去。婉儿屏退众侍卫,也自行退下。
韩英女自出了上阳宫之后,一直在纳闷,为何武则天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专横跋扈,居然会这么轻易地放了自己,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武则天有何用意。于是索性不去管他,施展轻功,径直出了皇宫,向醉归楼奔去。
到了醉归楼,哪里找得到鄢云等人的踪影?再看醉归楼前遗留下来,许多箭矢与许多碎掉的瓦片,心想,照这情形看来,御林军定然是来过醉归楼了,而且还在这里发生过打斗,既然这里没有御林军伤亡,又有瓦片掉落在地,想必是黑白双侠等人事先到了屋顶之上,然后以暗器向下面的御林军发起袭击,而御林军所着的盔甲极为坚固,故而黑白双侠的铁棋子,打中御林军,只能重创他们,却不能致命,要是他们在平地打斗,以雷大侠与独孤庄主的打法,御林军定然会有死伤?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在屋顶阻击一段时间之后,必然会向后山而去,毕竟箭矢射向屋顶之后,其他地方,再没有箭矢遗留,若是黑白双侠等人没有逃向后山,则御林军定然会一路射箭追击,总会留下痕迹的。
想到这里,于是便急忙一跃而起,来到屋顶之上,然后向后山奔去。英女本来是极为粗心大意,跟随鄢云时日一久,心思也变得缜密起来,尤其是在伊水之畔见到师父惨死之后,遇到任何情况,她总是能够察觉到周围很细微的变化,原来师父在时,凡事可以依靠师父,师父不在了,一切都要靠自己,所以由不得她不万事小心谨慎,心细如发。
英女到了后山之后,见后山山脚下,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些火光,心想:“这些火光所在处,定然埋伏有许多御林军,御林军既然守在山脚处的各个路口之中,那么鄢云等人必然是躲避在山上无疑了。我该如何才能找到他们呢?如果贸然冲上去,那么其他路口的御林军定然会马上过来支援,我立即便会面临四面受围的危险,届时依旧难以脱身,可是要是不想到办法救鄢云他们出来,等到天亮之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