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李孝逸的大军带着丘神绩运来的粮草向扬州方向进发,薛克构被任命为剿匪先锋之后,便带领五千人马,与丘神绩的运粮队一同向云月宫的所在地蛇闹山开拔。
而丘神绩一千五百人的运粮队中,包括以厉魄为首的一千名玄阴教教众,这些人刚到伊河南岸军营的时候,也意识到了危险。但见李孝逸将丘神绩独自叫去,而将他们安排在粮草营,便知李孝逸的目标是丘神绩一人,厉魄便与几位长老暗中商量,倘若李孝逸只是想对付丘神绩一人,玄阴教大可坐视不理,静观其变。
若是李孝逸杀了丘神绩之后,还想杀人灭口,发现苗头不对,立即率领教众冲杀出去。后来见到李孝逸被丘神绩挟持,这时候几位长老就按捺不住了,简楚客等长老一致认为,丘神绩挟持李孝逸,是为了逃走,断然不敢加害他。若是等李孝逸回来,必然会迁怒于丘神绩的属下。
到那时候,再想逃走,已然不及,不如趁现在军中群龙无首,杀将出去。厉魄则看出情形不对,还有转机,若是现在贸然行动,就算武功再好,面对千军万马,也无异于以卵击石,无异于将玄阴教的生死存亡置之不顾。简楚客等几位长老在粮草营激烈争执起来,只是那时全军的注意力都在伊河上李孝逸所在的哪条船只上,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否则恐怕节外生枝,在所难免。
争执了片刻之后,玄阴教一名弟子突然前来报告,说是船只在河中沉了,有两个人带着一个溺水之人同时向军营这边游来。
厉魄等长老同时笑道:“丘神绩溺水了。”
那弟子问道:“河面上水雾朦胧,什么也看不清,几位长老怎知是丘神绩溺水,而不是其余两人呢?”
厉魄笑道:“你好好想想,丘神绩是想挟持李孝逸逃回京城,若不是他溺水,是李孝逸或者船夫溺水。他怎会救敌人,并且向南岸游来呢?”
那弟子摸着脑袋笑道:“这倒也是。”
其后丘神绩被酒醒后之事,也有弟子一一向厉魄报告了。厉魄笑道:“这个丘神绩果然狡猾,为了活命,竟将云月宫的财宝送给李孝逸。他之前可是许诺过我们玄阴教的,这和一女两嫁,有什么区别呢?到时候,看他怎么收场吧!”
简楚客道:“他们有五千多人,我们只有一千余众,莫不是想从中挑拨,让我们与薛克构的人马为争夺财宝而鹬蚌相争,他则坐收渔人之利吧?”
厉魄笑道:“适才我派弟子问了几个士兵,原来丢失军粮的将领已经被李孝逸杀了,薛克构是个支度使,原为看守军粮的副将。想来也没什么本事,给他五千兵马,攻打云月宫之后,必定所剩无几,到时候就算加上丘神绩带来的五百人,也未必是我们玄阴教的对手。况且教主与圣使的二百人早已到达,一旦发生争斗,教主势必率众前来相助的。”
简楚客笑道:“还是厉长老想得周到。这样云月宫与财宝,都将是我玄阴教的囊中之物。丘神绩想算计我们,却反入厉长老彀中,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厉魄哈哈大笑道:“这叫玩鹰的反而被鹰啄瞎了眼睛!”几位长老听了,也同时大笑起来。
李孝逸的大军出发后,薛克构也集合队伍,准备向蛇闹山进发,一眼瞥见丘神绩的运粮队,虽有一千多人,但不是老态龙钟,就是瘦弱尪羸,每一个像样的。心道,这也难怪,丘神绩的精锐御林军,已经被编制到李将军的平叛大军中,剩下这些老弱残兵,也只能运运军粮了。
当下悻悻地说道:“丘神绩,待会儿到了蛇闹山,攻打云月宫时,你的运粮队紧随本先锋的大军即可。待得本先锋拿下云月宫,你们负责搬运财宝。”
厉魄等人听了这话,自然高兴,本来他们就想借助云月宫的力量,消耗薛克构的兵马,以防止丘神绩煽动薛克构与玄阴教争夺财宝。
而丘神绩却很显然对薛克构的安排极为不满,在他心里,虽也想得到那些财宝,但更重要的是,让玄阴教与云月宫相互厮杀,若是云月宫败了,便可稳定他御林军统领的地位,同时也可煽动薛克构,将觊觎财宝的玄阴教剿灭,这样也可借机除去玄阴教这个心腹大患。
退一步说,就是玄阴教不敌云月宫,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武则天也不会怪罪于他。同时经过一番战斗之后,正好卖给李孝逸一个人情,让薛克构继续攻打云月宫,如果薛克构还拿不下云月宫,李孝逸也没有理由再上疏弹劾自己了。
心里主意打好,于是便主动请缨道:“薛将军,还是让我的运粮队打头阵吧,若是不敌,将军的人马再冲不迟。”
薛克构厉声道:“虽然匪首残月等人是你的弟子,但现在已经养成气候,前几日大闹军营,杀人的手段极为狠辣,你的这些老弱残兵怎是敌手,倘若失败,定会大挫我军士气,助长悍匪的气焰。”
丘神绩还要请求,薛克构更加气愤道:“你想和我抢功劳不成,不用说了,就照本先锋说的办。”薛克构很清楚,自己本就是戴罪之身,加之当众顶撞李孝逸将军,若这次不能拿下云月宫,为大军夺取购买军粮的钱财,则很可能难逃一死了。有了这个想法,又怎会将打头阵,立首功的机会拱手让人呢,是以无论丘神绩怎么请求,他还是坚持己见,丝毫不动摇。
丘神绩知道再怎么请求,也是徒费口舌,便不再开口,率领这支由玄阴教弟子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