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道长连忙从内堂出来,来到紫霄宫前,轻声在玉虚道长耳边,简单说了几句话。玉虚道长听了,脸色顿时大变,显然特别震惊。
只听玉虚道长当下说道:“多谢各位不远千里来为我重玄师兄祝寿,武当派暂时有些私事要处理,还请各位即刻下山,在十堰县城暂且安顿下来,过几天贫道自会派弟子到县城请各位来此商量大事,实在对不住了,各位。”
众人见玉虚道长突然下了逐客令,俱都惊讶不已,满腹疑团,只听屠人狂扬声说道:“玉虚道长这又何必呢,中原武林既奉道长为主,那么武当派之事,便是我们大家的事,这般突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太见外了么?有什么事不能说当众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的呢?”在场当下有不少人附和屠人狂的说法。
玉虚道长笑道:“这位屠兄所说也在理,不过这事情不同于玄鹤子道友的天都派内部阋斗,只不过是些必须要贫道亲自料理的小事而已,不用劳烦各位,还请下山去吧。”
屠人狂咧开大嘴,转身对众人笑道:“既然我们帮不上忙,留在这里,只怕多有叨扰,还是听从玉虚道长的话,一同下山去吧。”说着,当下转身下山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各都呼啸着随后跟来,出了武当山门,先后下山去。凌霄与鄢云兀自留在内堂,玉虚道长送走这些江湖好汉,便与重玄道长一起到内堂来,与凌霄师徒相见,商量夜间如何应付薛长卿的事。
只听玉虚道长问道:“听重玄师兄说,地狱门圣火坛坛主薛长卿今夜要造访武当山,而你们说要设个什么空城计,故布疑阵,引他入彀,不知疑阵如何布法?”
鄢云笑道:“适才我以对重玄道长说过,薛长卿今晚若只身夜探武当,武当弟子也不需设防,派几个弟子简单绕行武当巡逻一圈,便已足够,其他弟子只管各自回房睡觉。薛长卿断然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就算巡逻弟子发现了薛长卿,也不要声张出来。许多名山观宇的修道之人日常都是晚课之后便即入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料想薛长卿也不会起疑。他若是带了武当夜间防守薄弱的假消息回去,对我们可是大大有利呢。”
玉虚道长捋捋长须,点了点头,笑道:“看来小兄弟你似乎胸有成竹啊,不过要应付薛长卿这样的老江湖,你可千万不能大意,他为人阴险狡诈,若是不中招,怎么办呢?”
“常言道:有智不在年高,无智空长百岁。薛长卿虽然在江湖上打滚半生,阅历颇广,而且武功高强,但若论智谋,我自信也不输于他。无论他是否会夜袭武当,我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玉虚道长放心就是。现在言之过早,等他们定下攻打武当的计策,再谈如何布防不迟。”鄢云拍着胸脯,慨然说道。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玉虚道长依旧笑脸迎人般说道。
凌霄笑道:“玉虚道长,其他人都已陆续下山,我若在此逗留太久,薛长卿恐生疑窦,必须立刻去见他不可。我将劣徒鄢云留在这里,一来可以让他多像各位道长请教;二来他脑子转的快,遇到些突发事件,或许能帮得上忙。”
说完,向重玄、玉虚两位道长揖了揖,转身便向门外走去,两位道长随即相送,直到看到凌霄走过了五龙祠,方行转身回到紫霄宫中。鄢云奉了凌霄之命,留在武当山,帮忙出谋划策,他内功虽差,但涉猎过道教许多经书,清谈玄理,妙语连珠,口若悬河,深得重玄、玉虚等精研道法的武当高道们喜欢,由于话语投机,交谈之下,不知不觉间已经暮色降临。虽说还是意犹未尽,但考虑到薛长卿即刻便到,玉虚道长还是暂且停了下来,去嘱咐武当弟子,如鄢云所说去做。
凌霄下山之后,按照原来约定好的暗号,找到薛长卿,当下对薛长卿报告了武当山的情况。薛长卿见他师徒共同上山,而只有他一人下来,甚是不解,遂问道:“你徒弟鄢云呢,怎么没一起下山来?”
凌霄早知他会有此一问,笑道:“我正想向薛坛主禀告此事呢,今日中原武林数千之众齐集武当,名为祝寿,实则商量着要像梅傲霜那般,进攻地狱门救出白云、妙湛等人,事发突然,我便自作主张,让鄢云留在武当作内应,一旦他们有所举动,他也好及时通知我们。请坛主放心,一来鄢云是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卒,武功低微,不会引人怀疑;二来鄢云颇通玄理,与重玄、玉虚等武当道长,聊得格外投机,加之我以前与重玄道长等人有些交情,看在我的薄面上,他们也不会对鄢云提防,这样一来,他武功虽弱,要找机会与我们暗通消息,也不在话下。”
凌霄知道武当山众人讨论之事,有数千人参与,人多口杂,就算自己不对薛长卿讲起,也会传到他耳中,是以才照实说了。薛长卿曾几何时也是江湖上铁铮铮的汉子,却也不得不受控于岐黄子的蛊毒,凌霄既已身中蛊毒,而且也尝过蛊毒发作时痛不欲生的苦楚,自然认为凌霄不会生有二心,因此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他虽对凌霄的本事有几分佩服,但对武功低微的书呆子鄢云,始终瞧不上眼。由于他无足轻重,对于他能否传消息回来,到没放在心上。
泼墨般的夜幕降临,薛长卿遥望武当山山顶,只见许多宫观楼宇先后熄灭了灯火,武当山一片静寂。于是便让凌霄先回客栈,自己独自上山。
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