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武二爷说得好!”
丁二苗忽然站起来,说道:
“如果送东西受到连累,就是没有天理。那么这两个亲随,也就是因为給張都监当差,而被武二爷手起刀落身首异处。请问,武二爷的天理何在?!”
“这个……”武松这才知道上了当,張口結舌。
两个亲随叩头不停,大呼丁二苗英明神武明镜高悬。
“武二爷,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过,人皆見之;更,人皆仰之。”丁二苗放缓了语气,一脸真诚地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敢作敢当,才是大丈夫啊。武二爷,这两个亲随的死,确实是你过分了点,你必须承认。”
武松低头想了片刻,点头道:“好吧,是我过分了点。”
“很好,很好,既然武二爷也认了自己的错,那么我也給他们一个去处。武二爷看看,妥当不妥当。”
丁二苗拍动震山河,命那两个亲随听判。
“你们两个,曾经参与过捉拿武二爷诬陷武二爷,是不争的事实。因此被武二爷所杀,也有那么一点因果关系。另外,武二爷是天星下凡,所杀之人,也是运数天定。”
丁二苗缓缓说道:“所以,你们不得心怀怨恨。作为补偿,我就給你们一个好去处。如今天下太平,盛世繁华。你们可以速去投胎,许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家庭和谐,古稀之寿,无疾而終。”
说来说去,这两个家伙还是死了白死,因为上一辈子的仇,没有报。
“多谢大老爷开恩,小人服判。”两个亲随叩头,随即被带往轮回殿。
冥殿之上,各位判官和阴帅,以及六部功曹,見丁二苗处事果断条理清楚,而且对付武松也颇有手段,都在心中敬佩。
环視堂下,剩下的七七八八,都是婦孺幼儿。
其中有張都监的妻子米氏,还有几个丫鬟佣人,还有一个唱小曲的張府养娘玉兰,就是当初,張都监说,要许配給武松做老婆的那个。
当然,还有武松他嫂子,潘金莲。
武大郎还在,但是一直躲在武松的身后。而武松的身材又太过魁梧,把武大郎遮挡的不見踪影。
所以丁二苗有時候,也会忽略了武大郎的存在。
丁二苗拿眼看了看那些妇幼,问道:“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也是状告武二爷滥杀人命的吗?”
張都监的妻子米氏跪上前来,磕头道:
“正是如此。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家相公有罪,但是我等却罪不当诛。可是武二爷一番挥刀砍杀,不问青红皂白,将我等全部屠戮,还请大老爷做主!”
丁二苗抽眼来看武松,只見这家伙的脸上,已经有了三分尴尬。
“武二爷,这个……,如何是好?”丁二苗问道。
“她们也不是好人,張都监的老婆,也参与了陷害我!”武松强词夺理,道:“蛇鼠一窝,死有余辜。”
鬼犯之中,一个妙龄女鬼盈盈站起,看着武松说道:“敢问武二爷,养娘玉兰何罪,也吃了你一刀?”
这养娘倒也标志,颇有仪态,虽然在地府之中,但是并不慌乱。
武松却不看那养娘玉兰,抬头看着頂棚说道:
“張都监等人陷害我那一晚,他们谎称有贼进院。我便出来拿贼,却正遇上你。你用手向后院一指,说道看見一个黑影进了后院。我便信以为真,直进后院。却不料刚刚跨进后院,就中了埋伏,被一条长凳绊倒,然后張府上下,七手八脚,将我五花大绑,诬陷我为贼人。所以……,你也不是好人。”
丁二苗看着养娘玉兰,问道:“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但是大老爷听我辩解。事发当晚,張府确实有一个亲随,黑衣打扮冒充贼人,以誘引武二爷入圈套。”
养娘玉兰道了一个万福,说道:
“但是这些事,我当時一无所知,乃是事后方才知晓的。我当時从后院中出来,那黑影与我擦肩而过,惊得我一身冷汗。正要惊呼,却遇着武二爷出来。本能之中,我便有了那番言行。无心之失,便要我以命来抵?请问大老爷和武二爷,天下也有这般道理?”
“你胡说!”武松勃然大怒,怪眼一翻,道:“我怎么没見甚么黑影?你必定是事先,和張都监等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计较好了来坑我的!”
养娘玉兰看着武松的眼神,并不畏惧,缓缓地说道:“武二爷,难道你以为玉兰,真的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吗?”
“人心隔肚皮,我又怎么知道?”武松复又抬眼看着頂棚,一脸的不耐烦。
丁二苗一拍震山河,看着养娘玉兰说道:“这件事很容易核对澄清,只要取出天子镜,照验当時的情况即可。玉兰,假如你欺骗了我,可知道后果?”
“如有半句假话,罚我永世不得超生!”
玉兰眼神坚毅,转脸看着武松,又道:“武二爷冲进后院之時,我还喊叫了一声,不知道武二爷还记得吗?”
“你喊了什么?”武松一愣,问道。
“我在你身后,喊了一声‘二爷小心’,难道二爷真的没有听見?”玉兰突然惨淡一笑,道:
“也罢,二爷听不到,但是老天爷看得到。二爷被诬陷的当晚,我曾经在夫人房门外跪了一夜,想給二爷澄清冤屈。可惜玉兰人微言轻,終究没有一点帮助。后来武二爷入监之時,玉兰更是多次偷听关于二爷的话題,唉……”
武松一呆,道:“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