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俪一回到家中就心如刀割,父亲如今愈加衰弱得令她心颤。她扔了行李箱,哽咽着抱住了老父亲。
俞大明不相信般地直抚着她的后背,强振作呵呵笑了几声,:“俪俪,你真回家啦?你长大啦,不兴哭鼻子,爸最爱看你笑,笑给爸看。”
俞敏俪捧起父亲的脸您不是说会照顾好自己吗?”
“因为爸真老了,你妈妈成仙成佛去了,我相信以后再也见不着她啦。”
“即使妈不在家,您也有责任照顾好自己。”
“我从她三岁时就一直看到现在,可她却突然间就抛下我了,我不知道还能够信赖谁?”
俞敏俪听出父亲声音里的凄楚无助。
“我会把妈找回来的,您等着!我一定把我妈给找回来!”俞敏俪说得坚定有力。
俞大明混浊的双眸里闪起了点点亮光。
俞敏俪从机场走出,一股冰冷之气扑面而来。
十二月末的沈阳已经冰封大地,刺骨的寒冷让她紧裹了又裹身上的大衣。看行色匆匆的人们都是厚实的羽绒服加身,从南半球反季节而来,俞敏俪备感自己明显准备不足,脚上一双薄棉袜和一双普通的靴子,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冰冷令她情不自禁地跺了又跺双脚。她抱紧了双手,用力地呵了呵气,再挥手招停了一部taxi。
天色渐晚的时候,的士将她留在了昆仑村的路口,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俞敏俪第一次见到飘雪,曾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过大雪纷飞的诗意和浪漫,此时却是多么的恶劣与难忍。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似是工业开发区,她怀疑二哥是不是记错了地址,想像中的静心苦修之处应在僻郊幽林。
她的双脚陷在雪地里,已经毫无知觉。她已叩门问了几户人家,领略不到充满佛性的善良,那些村民并没有想要给予一个被冻得说话哆嗦的异乡人热情和关怀,他们冷冷地摇头又匆匆地关门。
俞敏俪欲哭无泪,硬撑着挪步。雪花依然在飘,世界一片银装素裹。行李箱在雪地里无法拖行,俞敏俪只好拎起它来。她孤独地在村子里绕行,又饥又冷,并觉得行李箱越来越重,最后心中不得不打定了主意,如果再次问讯到的人家依然给不了母亲的确切消息,她必须硬着头皮借宿,哪怕人家在半夜里将她当柴火烤了,她也是心甘情愿。
第三十户人家是村干部,对村里外来人口的情况了如指掌,一听有人找俞香兰,立马热情地披上外衣带俞敏俪奔向俞香兰的住处。
俞敏俪像被打了针鸡血般异常地亢奋起来,脚底下活力异样,步履加速,又走了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七拐八转地停在一处土坯的院子大门前。
村干部扯开大嗓门喊:“俞香兰,有人找你来了。”
俞敏俪冻得只顾发抖,她感觉自己快要抖散了骨架,却止不住浑身颤抖。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俞香兰探出了头。俞敏俪一眼瞧见母亲一身灰色的袍褂子,那是只有出家人才穿的衣裳,心底一下子翻腾起巨浪。
她惊喊了一声:“妈!”
那一声和她呵出来的汽一样很快地被凝结成冰。
俞香兰惊愣在原地。
那位村干部深深地“你们自己整,我先走了!”随后转身就走。
俞敏俪机械般地朝他挥了挥手。
俞香兰回过神来,赶紧接过俞敏俪的行李箱,拉着她进了里屋,一把将她摁在了炕上。她很快地上外屋烧水做饭。
俞敏俪坐在炕上依旧浑身哆嗦,好大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她开始仔细打量房间,一张大炕上堆了许多床棉被,在炕最里面的上方悬着一排老旧的柜子,炕旁立着一张小小的矮桌子。一侧墙边有一张供桌,上面供着三尊佛像,地上有两三张打坐的蒲团,四周墙壁上贴满了佛家警世诫言。
俞香兰很快就端来一大碗飘着麻辣香味的面条,她把小矮桌搬到了炕上,接着又打来一大盆冒着热汽的水,搓了条热毛巾递给俞敏俪。
“俪俪,你怎么会来呢?先擦擦脸,再烫烫脚,这么薄的袜子怎么抗冻?哎!你这孩子,老大不小了,还不懂得照顾好自己。”俞香兰边说边坐上炕。
俞敏俪的身子已经不再僵硬,她边开始吃面,边将脚搁进了热水盆里,身上的痛感慢慢消失。
“妈,面条好香,您也吃点吧。”
“这个点我是不吃东西的。我放了大料和辣椒,本来我这修行的人也要忌香料的,但善人们好心送来的。她们说冬天冷,吃点大料和辣椒可以去寒去湿,我就蛮留下了一些。我这儿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将就一下。”
俞敏俪看碗里除了面条就只有几片香菇,可这碗香辣面此刻绝对是人间极品美食。她大口大口嚇咝嚇咝地吃着,俞香兰在一旁爱怜地看着。
俞敏俪吃完后,抽了抽鼻子说:“妈,也只有您能将只有几片香菇的面条煮得这么香这么好吃!”
俞香兰满意地笑笑,将矮桌子撤下。
“妈,我好像被冻得要感冒了。福宁这时还是枝叶翠绿,我们家的菊花还在开着呢,还有芙蓉花也开得挺艳的,这儿却是一片白茫茫的,您过得习惯么?”
“室外是冷哟,但我有阿弥佗佛加持,一切都很顺!室内烧了火炕,很是暖和的。对了,我得去多添些柴火。”
俞香兰说完就下了炕,顺手收拾了碗筷,又去了外屋。
回来时,她问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二哥给了地址,可我从村口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