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年的全国人口普查中,在户囗登记簿上,俞细命一家身份那栏被写着:中农。
虽说这中农身份永不如贫农身份来得骄傲光荣,但对于那些富农身份的人来说,已是值得无比庆幸的事,更别提让被评上地主身份的人除了羡慕还有嫉妒恨。
俞细命感受到了俞大明作为乡邻的博大胸怀。年轻人所涌现的后生可畏势头令这位中年汉子暗地里汗颜不止。他同时对突袭而来的变化感到了恐慌,他的水烟枪喷得更猛了。
在浓厚的烟味中,叶芙槿也嗅到了变天的味道,家里的老黄牛被牵走后再也没有回来,家中莫名其妙地住进了工作组干部,虽然他们态度和蔼可亲,但自家的田地一夜间少了许多。叶芙槿扭着小脚,在四厢房的里里外外巡视了又巡视,将天空望了又望,却别无所获。
她只好回到屋里,往锅里多放了些米,将那一大锅蕃薯白米粥煮得浓汁香稠。又另起了小灶,将地里田里能收到的时令蔬菜,还有自家的小母鸡,一并烹出令工作组干部留恋的味道。
俞大明偶尔也来跟工作组干部凑在一桌,眼神却不时地飘向了小香兰。而她安静地在一旁喝着稀粥,工作组干部给她的一条鲄干让她吃得津津有味,对大人们的话题毫无兴趣。
年轻的俞大明不仅仅在俞细命的眼里是个有能耐的人。在村民的眼里,他也是个特别接地气的官干部。如此一来,连带着他的哥嫂,都受到了乡亲们别样的敬重。
嫂子已不是昔日的嫂子,从前的泼辣劲已成为了过去式。
现在的她天天哀叹怨恨,因为难产落下了月子病,腰板子虚弱得无法去到田地里干活。她对俞大明的脾气亦收敛得略显虚弱。
每每见到俞大明,她眉眼低垂,更气若游丝,:“哎呀呀,二叔,咱爹娘的坟台修得好呀,风水都归二叔家呀,二叔真的是有福之人呀,我一早就知道您有官相呀!“穿越之农妇医娘
但俞大明不能忘怀的是那张粉嫩的小脸,而那张小脸正慢慢蜕去婴儿的稚嫩。少女的明媚娇艳日渐明晰,俞香兰正在慢慢地长大。
上了几年的学堂后,俞香兰和她的母亲一样,几乎足不出户,只和几个同龄的姐妹淘一起学做刺绣,针线工夫跟她的美丽一并精进渐长!
俞大明每次回乡,不敢登门造访,他提醒自己必须耐心地等待,偶尔瞥见俞香兰一眼,不免心猿意马一番,但那绝对称得上是份神圣的秘密,而不是猥琐的淫念!
为了可以更好地目测俞香兰的长大速度,他无比慷慨地买了平生第一件奢侈品一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那是托了一位南下干部动用了关系,让自行车直接从上海搭了绿皮火车,一路辗转才到了福宁县。
自行车使得原先从县城到老家三四个小时的步行路程,大大地缩短为一个多时辰。俞大明骑在自行车上有如策马平川的那份悠然和随性,感觉到自己就是个侠骨柔情的汉子,等待着携上一位美姣娘一起驰骋天涯。
在俞香兰十五岁的那一年,当嫂子又一次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大红双喜如何张贴,俞大明忍不住开了口说:“阿嫂,你看我们村那个叫俞香兰的女娃怎样”
“俞香兰就是那个缠小脚女人的女儿“嫂子一时惊诧,但随即眉开眼笑。
嫂子谄笑着说:“二叔真的是有眼光!那女娃漂亮,最重要的是有文化,人家一家人说话都有水平,不像嫂子我满口土话。但我家二叔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也是清清楚楚哟。这事让我去说,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