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划好的擂台长约五丈,宽约三丈,边缘用红绳围起成四方形。假若双方近身较量,如此面积绰绰有余了,但要使用弓箭的话,这样局促的范围又远远不够。
以短弓而言,与目标的理想距离要有三十到五十步,折合在十五丈至二十五丈左右。数丈方圆的擂台,并不能完全发挥弓箭的威力。
任何箭手要将箭矢射出,都要经过取箭、搭箭、扣弦、张弓、瞄准、脱弦等系列动作,缺一不可。射箭最重要的是要有准星,绝不能乱箭浪射,白白消耗宝贵的时机和气力。顶尖的箭手,每一箭射去都威胁到敌人的性命,即使引弓待发,一样能令敌人精神高度紧张,不敢有片刻松懈。
传说数十年前曾有箭术大师横空出世,箭不虚发,百步之外杀敌如拾草芥,令人闻风丧胆。可惜今时今日,江湖上再也没有谁专修箭术了,大师超卓的风采已成绝响。
在场的轩辕弟子都或多或少触摸过弓箭,纯粹将其当成消遣玩乐罢了,根本没人会费心钻研箭术的奥妙。箭术不止要天赋,也要持之以恒的刻苦训练。正因如此,也从未有人想过凭借弓箭擂台决胜。
傅惊涛做出如此惊人的决定,超出所有人事先的预料。
世家高手们面面相觑,迅速交换着隐晦的眼神,心里不禁飘过一片阴影——这小子莫非嗅出了什么味道,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傅惊涛取出一支箭搭上弓弦,左臂下沉,肘内旋,左手虎口推弓,右手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固定箭尾,右臂弯曲靠近胸口虚引,好心提醒道:“胡师兄,根据规则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手段,只需挡住九支箭便能获胜。你要不要拿一面盾牌防身?”
胡生不由暗自心动,对啊,闪开或是格开九支箭,自己便能光明正大的晋级下一轮,不必充当弃子重归黑暗了。假如还能杀入前三十二强,名正言顺地获得内门弟子身份,岂不是梦想成真吗?
傅惊涛见他目光闪烁游移,笑道:“你坚持赤手空拳的话,我这便放箭了!呵呵,射中手足也算哦!”
“且慢!”
胡生心知傅惊涛敢破天荒的使用弓箭对垒,必然有所依仗,绝不会拿自己的命运前程开玩笑。他转身走到兵器架前,犹豫再三,终舍弃盾牌不用,而是拿了一柄钢刀。盾牌挡箭虽好,但属于纯防御性的武器,又遮挡视线影响到观察对手,实非最佳选择。
胡生随手舞了个刀花,心中大定,道:“请赐教!”
场上对立的两位少年一持弓箭,一使钢刀,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本该是拳脚贴身近战的一场比武,怎么画风跑偏,变成了兵器交锋,隔空对决?
胡家中的某位大能啪的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懊恼之色。
擂台长宽不过数丈,高手一眨眼便可跨出线外。但出线即意味着认输,傅惊涛、胡生都不会做这种傻事。胡生话音未落,傅惊涛足尖使力,整个人嗖的向后弹出,人在半空蓦的抬臂、拉弓、瞄准、松弦,动作一气呵成,箭去如流星赶月。
嗖!羽箭离弦,穿透虚影,飞出了场外。
几乎在傅惊涛射箭的同一刻,胡生展开身法,如猎豹纵跃快速移动,刹那间从原地消失。单看轻功的造诣,他跟傅惊涛不相上下,轻灵迅捷,速度如风。
第一箭,落空!
傅惊涛的箭术传自黄羿,属于军中一脉,实际上并没有修炼什么独特的箭术法诀,全靠眼力、臂力、准星、反应速度发箭。在对手高速移动的情况下,提前预判的能力极为重要。如果不能准确预判对手下一刻的方位,追在人家后头射箭的话,永远只能射中残留的影子。
胡生自然清楚箭术的利弊,展开身法闪避的同时,试图向傅惊涛曲线逼近,进一步压缩他出箭的空间。双方的距离越短,傅惊涛把握射箭的时机越困难。
场外众人还以为傅惊涛暗藏有惊天箭术,谁知他第一箭便失手,连胡生的一片衣角都未碰到,大感失望。客观地说,傅惊涛的箭术十分了得,但仍处在常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之内,远远称不上惊艳,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少年有信心避开来箭。
仅凭如此箭术便想胜过对手?真是痴人说梦!
姜翼、谷泽庆、胡志峰、岳钧、朱圣等尽皆皱眉,傅惊涛竟舍弃拳脚所长,是不是自视太高了?万一他落败退场,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胡生?
罗正阳、秦樱等则提心吊胆,替傅惊涛捏了一把冷汗。修为达不到第三层圆满境的弟子,唯有杀入前三十二名方能晋升入内门。傅惊涛一旦擂台战失利,只能打道回府,与上乘武学无缘了。
真正对傅惊涛深信不疑的,仅是黄云鹏、苏靖、杨雨菲三人。这些天来,是他们陪着傅惊涛切磋对练,闭门分析,推演变化,将可能遇到的困难都一一罗列出来,针对性的拟订对策。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自己的兄弟,没有人比他们更有信心!
胡生同样信心爆棚。以他杀戮多时的经验,仅仅是第一箭,便看清了对手的箭术深浅——哗众取宠,不过尔尔!所以他不愿被动挨打,打着不止要赢,还要赢得漂亮的算盘。
行走在黑暗血腥边缘,这是胡家旁系子弟天生的宿命。
但是,他也渴望出人头地,独领风骚。他也想站到凌云峰上,享受众人的欢呼与掌声。
他厌倦了那冷漠艰苦的生活,厌倦了漂泊异乡的孤单,厌倦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有一线可能,他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