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人影追逐,刀芒夺目。傅惊涛且战且退,仿佛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虽有随时覆灭的危险,却始终顽强地抗争不休。仔细看去,他的步法纹丝不乱,出枪依然迅捷精准,有时竟采用玉石俱焚的招式阻止对手的攻击。
胡一斐身手何等超绝,岂容对手轻易脱身?恶斗中终于抓住机会一刀削去,咔嚓一声脆响,把枪头削断落地。他哈哈一笑:“傅师弟,你输了!”
“未必!”
傅惊涛应变极快,枪杆啪的一抖,使出刚中有柔的棍术,变招横扫对方的下盘,战意丝毫未减。
胡一斐大意轻敌,险些被断枪击中足踝,急忙倒踩莲花步,挥刀下劈,轰的一声巨响,可怕的刀芒劈到地上,硬生生斩开一道宽约三寸、长丈余的凹槽,泥土爆射飞扬,声势骇人。
这一刀太过凌厉,傅惊涛除了闪避外别无良策。只见他飘身闪到空处,双手把握枪杆,半截木棍藏于身后,屈膝微蹲,摆开了棍术拒敌的架势。
胡一斐瞧了瞧断裂的枪头,又瞧了瞧不屈不挠的傅惊涛,蓦的洒然一笑:“傅师弟枪法高明,棍术精纯,尤其是那股拼死向前的战意令人佩服。我若依仗兵器之利取胜,谅你必然不服。也罢,这一场以平手而论如何?”
傅惊涛一愣,对上胡一斐坦然明亮的眼神,笑道:“胡师兄光明磊落,果有大丈夫气概!”
胡一斐沉声道:“比过拳脚,比过兵器,我们再比一比箭术,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傅惊涛心中豪气激荡,朗声道:“正要请师兄指教!”
大宋禁军之中,弩箭术的训练乃最重要的科目。一般在百人都内,弓手、弩手的比例要占到六至八成,上阵对敌时弩箭轮流攒射,箭如雨下,杀伤力非常可怕。因此神箭手在军中的地位非常高,甚至可以凭此晋升为大将。
神武营尽管性质特殊,每个人都有极强的个人作战能力,不需要担心敌人突袭近战,但一样将箭术列为必学科目。胡一斐处处争为人先,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箭靶是现成的,树立在练兵场南侧,一字排开。
比箭的规则很简单,在百步之外各射十箭,中靶心多者为胜。
两人各选一张硬功在手,领了一壶雕翎铁箭,在标志线外并肩站定。调试好弓弦,胡一斐笑道:“傅师弟,你来!”傅惊涛摇头道:“师兄先请!”胡一斐微感讶异,瞥见对方气定神闲的模样,心底凛然,深吸了一口长气,张弓搭箭,嗖的一箭怒射而去。
乌光电闪,夺的一声闷响,羽箭狠狠插到靶心上,箭尾嗡嗡颤动。
一箭穿心,无可挑剔。
“好!!!”众将士自发地高声喝彩,震耳欲聋。任何人要想在军营中立足,没有几分真本领可不行。
傅惊涛不动声色地拉开弓弦,也是一箭射去。
夺!羽箭同样准确地插中靶心,与前一箭紧紧挨在一起。
第二靶,胡一斐又是一箭射中靶心。
傅惊涛抬手便射,依然同样命中。
第三靶、第四靶……直至第九靶,两人皆是命中靶心。
胡一斐虽有先手优势,但心里的压力反而越来越大。为何?因傅惊涛的表现太过镇定,张弓射箭的速度太快,仿佛不需要瞄准似的,有着一种出手必中的自信。而胡一斐每射出一箭,必然要认真瞄准,保持住稳定的射箭姿态后才松弦。
这其中的差距,谁会分辨不出?军阵中泛起一阵轻微的骚动,若非有军纪弹压,众弟子已如炸锅一般议论起来。
第十箭,胡一斐两膀较劲稳稳拉开弓弦,如怀抱满月,瞄准目标后右手手指一松,夺!利箭直透靶心。
傅惊涛最后一箭终于放缓了速度,略微一瞄,张弓搭箭射去。只见箭矢破空呼啸,箭尖不可思议地剖开胡一斐之箭的箭杆,将其一分为二,随后才狠狠扎落靶心。
第十个箭靶上,便剩了一支羽箭。
胡一斐心悦诚服,叹道:“师弟神箭,我不如也!”
傅惊涛忙道:“师兄谦让如君子,大肚能撑船,小弟敬佩不已。”
就在这时,禁军统领中一员猛将拍马驰出,高声道:“傅少侠箭术不凡,神武营彭亮前来讨教!”
众人再也忍耐不住,轰的一声纷纷议论。原来彭亮乃禁军箭术教头,是公认的神箭手,骨子里傲气十足,眼见傅惊涛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岂能视若无睹?
傅惊涛大笑道:“彭将军肯指点傅某箭术,求之不得。请!”
彭亮喝道:“看清楚了!”双腿一夹马腹,拨马便走,横着掠过军阵前方,奔驰中突然拧腰转身,使出一式回头望月,张弓嗖嗖嗖瞬息间连发三箭,箭光在空中几乎连成一线,不差分毫地射中靶心。
马背上射箭难度极高,他又采用回身射箭的姿势,这一手漂亮至极的箭术顿时博得满堂彩。
傅惊涛赞叹道:“彭将军的骑射功夫太厉害,我远远不及。”
彭亮心中微微得意,吁的勒住座骑,扬声道:“傅少侠,该你了!”
傅惊涛笑了笑,抽出三支羽箭并排插在身前,迅速扫了一眼目标,左手推弓伸直,右膝半跪在地,默运气血爆发之术,刷!右手飞快地拔箭、扣弦、拉弦、放箭,“铮铮铮!”弓弦密响,三支羽箭高速破空,分别射中了三个箭靶。箭头落处,轰的一声大响,劲气爆发,登时把木制的靶心轰出一个大洞。
裂天箭诀初次使用,简直是惊掉了一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