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屋内点了个火炉子,融融的暖意浮在空中。陆瑰云与陆绍炀围炉交谈,倍感温暖亲切。
兄妹二人聊着金陵家中趣事,小爷插不上话,翘起二郎腿,坐着喝茶。
陆绍炀告诉陆瑰云,三哥陆绍景被绣球砸中,不得已娶了裴氏。这个裴氏是个木匠家的女儿,门楣虽然低些,却乖巧听话,很讨陆父陆母的喜欢。所以小夫妻一旦有什么矛盾,家人都帮着裴氏,陆绍景为此负气出走好几次。
不过家里不给钱,陆绍景又没正经营生,没几天就吃不上饭,灰溜溜地回家来了。
这么闹过几次以后,陆绍景的气焰渐消,现在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
陆绍景这人最不上进,好在出身在了一个官宦之家,衣食无忧,就靠爹娘养着,做个富贵少爷,日子也相当舒服。
“三哥真是傻人有傻福。”陆瑰云笑道,“不争名利,逍遥自在,也不失为一种福气。”
说到这里,她越发想念金陵老家了,可是战事在即,无法抽身回去瞧瞧。也不知道此去北漠,还有没有命能回来。若能回来,她一定回金陵一趟,看看父母,游山玩水。
转眼年关已至。过年的前几日,无论朝廷还是军营一律放假。
破天荒,小爷竟然在东宫新搭了个戏台子,请大家伙看戏。
更破天荒的是,他竟然还请来了温老板。
陆瑰云坐在台下听,台上人一开口,便知端倪。
既惊又喜,差点没从座儿上弹起来。
太妃过寿那日,她只是随口和孟池羽提了一句,没想到小爷看上去不声不响,却默默记在心里,安排了这么一出。
啵
小爷一个不防,就被媳妇亲了一口左边脸颊。热乎乎的,很奔放。
他还假装不乐意:“大庭广众的,也不注意点影响。”
“大雍哪条律法不准我亲夫君啦?”陆瑰云厚着脸皮笑。
“这么点小事,也能把你高兴成这样。”小爷一副瞧不上她的样子,还指使她,“去,给我剥个栗子吃。”
陆瑰云撇嘴,男人真是不禁夸,啵了一个还得寸进尺。
她从点心盒里拈了颗栗子,利用栗壳上的裂缝轻轻一掰,金黄色的栗子肉就跳动到了纤纤玉指上。
小爷刚露出得逞的笑容。
刚炒出来的糖栗子,还是温热的,又甜又糯,似乎还带着一丝桂花的清香,让人的味蕾顿时放松了下来。
最要紧的是,出自媳妇之手,朴实的栗子亦可以胜过无数美味。
“不就一颗栗子,也能把你享受成这样。”陆瑰云借用他自己的话讽刺他。
两人互逗了一会儿,就静静地听戏。温老板今日嗓子状态似乎不如以往,虽然韵味还在,可是唱至高音时有些嘶哑。
陆瑰云听了一会,感觉到他是扯着嗓子在演,不禁皱起眉头。
“你是不是逼他来唱的?”她一转头,质问小爷。
小爷有些心虚:“这不是你喜欢嘛,叫他唱就得唱。”
果然是这样,陆瑰云又好气又好笑:“人家唱戏的嗓子最金贵了,可别胡来,把人吃饭的家伙毁了。”
好在温老板的戏份已经快要唱完,他撑着收了个尾,便退回去了后台。陆瑰云命小莲沏了杯润喉茶,给他送去。
温老板妆未卸完,不想她就来了,连忙起身相迎,欢喜地笑道:“小的今儿嗓子不好,扰了娘娘雅兴了。”
陆瑰云一听,他说这话时几乎都哑到没声了,忙叫小莲将润喉茶递上。
“温老板说的哪里话?太子爷先前没同我说,若知如此,我必不会叫你上的。”陆瑰云坐到温子贞对面,热络地与他寒暄。
温子贞饮了润喉茶,才稍缓过来些,重又打量起面前的故人,只见她脸上稍施粉黛,一弯新月倩眉,鬓边斜插一只宝蟾凤钗,穿着一件织锦披风与如意云纹裙,依旧清丽动人,却比从前初见时多了一份为人母的雍容之态。
她也在打量他,温子贞这些年似乎没什么变化,仍然记忆里那个风华绝代的名伶。只不过他看人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清高,多了几分平和。
他嗓子稍微清了清,便问:“娘娘一向可好?”
陆瑰云点头,又问道:“不知温老板出宫以后,去了哪里高就?”
温子贞道:“前几年回了江南,去年戏班子生意不错,就想北上巡演,不想刚靠近北漠就遇到了鞑靼人,被赶了回来。”
看来北方的战事不能再耽误了,好在征北大军都已训练有素,目前粮草也都筹备得差不多,就等着皇帝和朝廷令下,即可率军出征。
“北方风大,想必这一路风沙,扰坏了温老板的嗓子。”陆瑰云顿时明白,责怪起小爷,“我与太子殿下让你为难了。”
温子贞摇头,风度翩翩地打趣:“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只要娘娘喜欢,嗓子便是不要了又如何。”
陆瑰云想到以前的事,忽又笑了:“我连累你的事情,也不只这么一桩了。我只当债多不愁吧。”
她所说的是小爷当初杖责温子贞的事,但是时隔经年,早已风轻云淡。现在倒变成一起趣事,作为谈资。
“你对我可不只是连累。”温子贞细长的眸子泛起笑意,“你写的《风筝误》,现在是戏班子的头牌,我该好生谢你才是。”
两人正聊得开心,小莲忽然从后台的帘子闯了进来。
“娘娘,蜀王妃来了。”小莲福了一福,对陆瑰云道,“太子殿下被叫去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