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呢,你怎么把酒都喝光了!”宋宪嘴里抱怨,一把夺过孟池羽手中的酒杯,“殿下千金贵体,喝伤了身子,我们怎么和皇上复命?”
孟池羽面色微醺,喝得有些上头,宋宪的脸庞在面前慢慢变形,嘴变小了,脸变白了……竟然变成了陆瑰云的模样。
“喂,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啊!我才定完亲,有家室了啊!”宋宪和孟池羽从小一块儿长到大,从来没有见到他这种眼神,被看得有些发毛。
幻想中的她在宋宪的阴阳怪气里消失,孟池羽感到一丝失落,抢回酒杯就赶人,叫他滚。
宋宪不滚,摇头劝道:“喂我说,您就不能收收您的太子脾气?陆瑰云是你媳妇,我就没见你跟她好脾气说过一句话。我是忍得了你,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小姐,哪受过这种委屈。”
这话孟池羽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嫁给我怎么就委屈她了。亏得是她,要换别的人,老子早就赶走了。”
虽然听得不舒服,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俩在一块儿的和平日子,掰着指头也数得过来。
举杯又是一饮,酒入口的涩意更浓一分。
突然转头问宋宪,表情语气都不是很自然:“你,怎么追的叶氏?”
宋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琢磨自己也没喝酒不至于昏头,低头想了想,才想明白他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孟池羽盯着他,等待答案。
宋宪哈哈大笑,像听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指着他笑个不停。
太子爷的脸色摆下来,有点儿凶:“你笑什么?”
“就你?不是我打击你,你做不到的。”宋宪被迫收住笑,但还是忍不住地嘴角上扬,“我能每天一大早守在玉唐坊门口给灵月买点心,亲手去湖边坐一下午就为了钓条鱼给她吃,还能守在她家门口守一天守株待兔,这些,你能为陆瑰云做到吗?”
孟池羽语塞。
“你也别转变那么大,别等会陆瑰云还以为你疯了。就从小事做起就行,第一,别和她天天摆你的太子架子,动不动就板着脸说规矩礼数,第二,男人对女人有没有用心思,女人嘴上不说,心里头明镜儿似的,你自己说说,你有为她下过什么心思吗?第三,最重要的一点,你得让她有安全感,这个嘛,我也教不了你,我还在摸索阶段。”宋宪说得头头是道,倒把孟池羽说得一愣一愣。
对于太子来说,女人都是送上门来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一二三四?
深夜,陆瑰云房里还亮着灯光。服侍她的丫环菊儿打着哈欠问她:“侧妃娘娘还不睡么?再不睡,可就到凌晨了。”
陆瑰云有些怅然,她在此地没什么朋友,与菊儿相处久了倒也相熟,便问她:“菊儿你说,我为何这般惹人生厌?”
菊儿被她这惊世骇俗之语惊得瞌睡都醒了,激动道:“娘娘怎么会这样想呢!当然不是啊,您来姑苏住的这些日子,府里上上下下谁不说您的好?您生得美貌,文采过人,性子又好,待下人们最是宽厚,哪里来的惹人生厌一说呢?”
此时的追捧之语,在陆瑰云耳里根本听不下去。此时此刻的深夜,她陆瑰云再别人眼里如何优秀出众,也是一个失败的妻子。
可能对于太子来说,她连妻子都算不上。侧妃侧妃,说得好听,还不是个侧室,是个妾么?也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地欺负她。
今儿她以下犯上地将他赶走,明儿还不知他会如何报复回来。
深夜的人总是会想得太多,不管发生什么,总留待到明日再去应对吧。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
自从搬离太子屋里以后,她睡眠就不大好,加上昨夜睡得太晚,第二日起得也晚。梳洗一番过后,已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送午膳的人迟迟不来,她闲得无事,推开门打算瞧瞧院子里的花,不料竟然看见孟池羽挺拔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
短暂的惊讶之后,也想通了。想必是为昨日的大不敬,兴师问罪来的。
她不惧地迎上去,也不请安,只淡淡地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孟池羽见她来了,连忙扯出一个笑容,一副讨好和关心的样子:“没吩咐。就是来瞧瞧你,嗯,那个,你看你眼睛里好多血丝,是不是昨儿睡晚了?女人不该睡得太晚,会那个……”
他显然不适应这样的说辞,连句关心都能说得不伦不类。
好像想了很久,才把这句憋完:“会很快变老的!”
陆瑰云皱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没搭腔,气氛变尴尬了几分,孟池羽连忙回过头,从内侍的手中拿过一盒点心,亲手捧到陆瑰云面前。
“今早上我叫人排队去给你买的,你生在江南,想必喜欢这些精致玩意儿吧。”
今日迷惑行为大赏?陆瑰云觉得头皮有点儿发麻:“殿下,您吃错药了吧?”
孟池羽递点心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这么说话才对,这才是她认识的太子殿下嘛!陆瑰云觉得自己真的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有点不适应他的关心和友好,反倒更喜欢这种冷言冷调。
她这才从他手中接过点心,打开看了一眼,都是没见过的花样,想必也是才出的新品。
想了想,颔首以示感谢:“臣妾谢殿下的赏。要是没什么事,您就回去吧。”
说完,转身回房,并且关上了门。
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孟池羽呆立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