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寺,后院厢房之中,猛然传出一声尖叫。
这声音凄厉绝望,简直让人闻者落泪。
厢房猛然间从里面打开,商路手里捏着信封一脸崩溃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主子!!!”
她晃了晃手里的信封,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死气,现在很想自杀。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那位好主子指使自己出去做事,说自己要回房间休息。
结果,等她回来之后,人去房空,只剩下一封书信。
信中只有两句话,却看的商路胆战心惊。
“我去边关寻人,你好好伺候母妃,勿念!”
就这一句话,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寻常,而不是说自己孤身一人前往边关这种惊天大事。
先不说边关这些年连年征战,就说她一个女孩子单独出门就已经够让人心惊了。
商路看着手里的信封,欲哭无泪的道:“你让我怎么和大将军交代,怎么和王妃交代啊?”
她狠狠的跺了跺脚,拿着另一封还未拆封的书信去找越王妃了。
越王妃原本已经歇下,一听商路求见,便忙让她进去了。
越王妃看着商路,道:“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事?”
商路硬着头皮将书信递了上去,结结巴巴的道:“王、王妃,主子有封信让奴婢转交。”
越王妃一愣,随后笑道:“这孩子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写信。”
商路干巴巴的笑了笑,心想:这事儿她还真的没法当着你的面说了,因为她已经跑路了。
越王妃打开信封,光看了前一行字,脸色便瞬间变了。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胡闹!她一个女孩子,怎可独自出门,还是去边关?”
商路忙跪下,低着脑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越王妃气的拿着信封的手都在抖,勉强将书信看完,那脸色还是没多好看。
信中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又祈求她的谅解,可她是真的没有办法谅解。
一个女子独自跑去边关,这是越王妃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虽是为了她的儿子,但是她仍旧不能理解。
她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商路,冷声道:“你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你怎么不拦着她?”
商路欲哭无泪,低声道:“主子支开奴婢偷偷跑的,奴婢、奴婢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越王妃焦急的来回走了几步,最后沉声道:“不行,我得派人将她追回来。”
“王、王妃,”商路小心翼翼的道:“怕是追不回来了。”
越王妃:“你说什么?”
商路低声道:“主子精通易容之术,她既然想走,那定然会乔装打扮。一入人群,便谁也寻不着她了。”
越王妃一听,气道:“难道就由着她这么胡闹吗?”
商路:“其实,主子有防身之术,想来是不会……”
“她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若是遇着那穷凶极恶之徒,她可怎么办?”越王妃急的团团转,被秦艽突如其来的胡闹弄的焦急上火。
商路跪在地上,也插不上话,只好闭嘴了。
越王妃转了一圈,沉声道:“去,将此事通知大将军,让他拿个主意。”
商路应了,转身便跑了出去。
永安寺在城郊,此去城内报信,一来一去最快也要半天的时间。
等秦山听闻消息快马赶来永安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一耽搁,便是再没可能将人找出来了。
远离京城的大路上,一辆马车正大摇大摆的前行。
马车很小,装饰朴素,那马儿也是再普通不过的货色。赶车的,是个十六七岁的清瘦男娃,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拿着苹果啃,小脸脏兮兮,只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他的双腿悬空荡来荡去,悠闲无比。
马车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足有十几人马队快速接近。等走近了,才看清这些人身披甲胄腰悬雁翎刀,威风凛凛,乃是朝廷官兵。
这群人冲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赶车的小伙子。
小伙子吓得苹果也不啃了,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结结巴巴的道:“军、军爷,怎么了?”
那群人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半晌,转头交头接耳片刻,最后才又转头看着他,凶神恶煞的道:“你可见过一个女子从此路过?”
“女子?”小伙子继续瑟瑟发抖加一脸蒙蔽,道:“这条路上鬼都没半个,哪里来的女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一张小脸煞白煞白,像是要被吓哭了一般。
那些人沉声道:“真没见着?若是敢撒谎,爷我手里的刀可是饶不了你。”
说着,铿锵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雁翎刀。刀身寒光闪闪,杀气十足。
小伙子哎哟一声,一骨碌从车上滚了下来,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吧唧一声掉泥里了。
他跪爬在地上,颤声道:“小人哪里敢骗军爷哦,小人真的不敢哟,小人是真的没见着……”
那些人见他这幅熊样,眼里有些轻蔑之色。
“行了,一个大老爷们,没种。”
说完,吆喝一声:“走,往前赶,一定要将世子妃带回去。”
说罢,一行人骑着马快速离开。扬起的尘土喷了那小伙子一头一脸。
小伙儿从地上爬起来,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灰尘。
低头看了眼那掉泥巴里的半个苹果,嘀咕一声:“可惜,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