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冉书辛在知道段星干的事情之后有多气急败坏,就说京城里的皇帝收到那封八百里加急之后就差点气死。
御书房内,皇帝将那封奏折狠狠的摔在桌案上,背着手来回走了几趟,最后实在气不过,抓起桌案上的茶盏狠狠的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茶杯摔的稀碎。屋子里的太监宫女噼里啪啦的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
皇帝咬牙切齿,道:“好好好,实在是好的很。他威胁朕,他居然威胁朕。”
他拿起那封奏折晃了两下,然后又啪的一声摔回去,骂道:“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回去和媳妇儿生孩子,所以就要挂印归家不打仗了,其实就是故意气朕,威胁朕。他不就是生气朕扣押了他的夫人吗?居然敢威胁朕!”
皇帝气的脸黑如锅底,手指头都在忍不住的哆嗦。
皇帝转头看跪在地上的李公公,沉声道:“你说,他该不该死?”
李公公缩成一团,颤声道:“陛下想要他死,他就、就该死。”
皇帝却猛地又摔了桌上的砚台,咬着牙怒声道:“谁说他该死的?他越王府为我慕容家血洒疆场,到了这一代,便只剩下一个儿子了。他段星忠心耿耿,少时上战场,功勋无数,甚至差点丢掉性命。这样的人,怎么就该死了?我若想他死,那我变成什么了?无情无义薄情寡信恩将仇报者?还是斩杀功臣的昏君?”
李公公跪在地上,抖若筛糠,嘴巴闭的像蚌壳,怎么都不敢吐出一个字来。
皇帝忌惮人家功高震主,有心初之,却又怕世人评说。这种事,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
皇帝一个人站在那里,黑着脸气了许久,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转身坐下,冷声道:“传旨!越王府世子段星镇守边关浴血奋战,辛苦了,朕已知晓。挂印之事不许再提,尔乃朕之肱骨,缺之不可。但,许尔回京修养,待伤好之后再返边关。”
皇帝提起玉玺盖下,将圣旨往前一扔,甩袖便走。
李公公好一会儿之后才站起身来。
他微微咂舌,这次,段星不但不会出事,怕是皇帝还会对他大大的封赏。
皇帝本想借着秦艽的事情敲打敲打对方,可没想到对方是个狠的,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你不是忌惮我吗?那我干脆不干了。
朝中文人千千万万,但是真正能挂帅出征之人少之又少。其中能震慑北岩让对方寸步不敢进的人,目前除了秦山,便只剩下一个年少成名的段星了。
在这个时候,皇帝若失了段星,内忧外患之下,怕是会危及到国家了。
天牢之中。
秦艽缩在角落里的稻草堆上,手里抓着自己的裙摆使劲揉搓着。但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裙摆上的大片脏污就是不掉。
秦艽泄气的将裙摆一扔,无奈的往身后的墙角一靠,仰头瞪着眼睛开始发呆。
她在这个牢里待了二十多天了,这期间皇帝不允许任何人来看望她。
她刚从边关回来,都没来得及好好大吃一顿睡一个好觉,便被秦霈霈和皇帝联手坑到了天牢里。
来的时候一身华服满头珠翠,现在衣裳皱巴巴脏的看不出来样子,头上的朱钗全都拆下来送给了外面的牢头,自己披头散发,就为了能在这天牢里日子好过一点。
一开始,那牢头还心有忌惮,加上拿了她的好处,对她还算是客客气气。饭虽没多么丰盛,起码新鲜。屋子里的水天天换,稻草也是天天换。
但是皇帝将她仍在这里不管不问,一天一天的过去,那牢头便觉得她再无出头之日,待她便再没有从前了。
不给好处便没有新鲜的饭吃,屋子里有的时候连水也没有。稻草三五天不换,屋子里要多脏有多脏。
秦艽为了好过一点,头上的朱钗,耳环,项链,玉佩等等值钱的东西便一样一样的给了出去,到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
她的手腕上倒是还戴着一支镯子,但是这镯子乃是越王妃给的,她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不能将这镯子给丢了。
屋子里的小方桌上摆着一个馒头一碗粥,馒头和粥都已经馊了。水壶里也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没有。
秦艽吃不了馊了的食物,宁愿饿着。
于是这一饿,便饿了整天。
牢头从外面进来,从她的牢房门口经过,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怎么,真的要成仙了,东西都不吃了?”
秦艽回头瞪着他,道:“馊了,你怎么不吃?”
“一个阶下囚还嫌动嫌西,你当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妃?也不弄清楚情况!”那牢头冷笑着,嘲讽的道:“喜欢饿就饿着吧,一天饿不死你,十天八天的我看你还撑不撑得下去!”
说罢,他便想走。只是人还没走,便见从外面哗啦啦的涌进来一群身披甲胄手拿佩刀的将士,瞬间让这个天牢显得拥挤不少。
这一个个的,眼里都带着煞气,不像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倒像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牢里的那些看守一个个的都缩着脑袋,小心的看着这些将士,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牢头心中咯噔一声,换了一张笑脸,凑到面前带头人的身边,谄媚的道:“各位军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各位来这儿可是有什么事?这里的事都归我管,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便是。”
带头那人却没看他,而是将视线落在牢房里的秦艽身上,一双眼睛冷的结冰。
他募然看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