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赵澜,参见前辈!”
战阵之中的赵澜并不认识这个笑眯眯的老者,可是他能够从虚无之中踏空落下,便已经解释了他的身份。
无论他是否在军中任职,只要是武宗境界的高手,就绝对当得起他这一声“前辈”的称呼,要知道,这些隐而不出的强者,要么是武痴,要么就是疯子。
即便是同为武宗境界的上将军,或者那位黄山侯面对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老者也绝对不敢怠慢。
老判官瞥了一眼赵澜,并没有加以理会,虽然陈禁的所在让他略微有些吃惊,但只要不是那位小王爷本身在这里,他就无需顾忌什么。
一位当年老城主所留下的部将,还不需要让他给予多少颜面,毕竟当年威震一方的老寒王,如今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人死灯灭,人走茶凉。
即便是还有不少人像那魂拓一般,曾经受过那人的恩情,可在现在的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表现得太过露骨。
毕竟现在的神御郡城虽然依理来说,依然还是寒王的封地,但是已经没有王道坐镇的寒王府,早就已经失去了对这里的掌控。
即便是城中的三岁小孩儿也知道,这座城池之中的城主虽然有着至高无上的名号,但是那个城主的宝座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坐上去了。
老者看了一眼那个直接连通地底的硕大洞窟,眉头微微一挑,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开口言道:“玄苦老鬼,今日之事,可否给老夫一个解释?”
那个巨大的洞窟连通向地底深处,数十丈的距离虽然可以阻挡寻常武者的视线,可是在这位老人的眼中却能够看到,地底深处那个被重重阵法所包裹的模糊身影。
那个苍老的背影他可是十分熟悉的,因为这可是和他同一个时期遗留下来的老鬼,只是与他不同的,自己修的是武道,而下面那个人修的却是阵道。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察觉到本方异变之后第一时间赶来,他与下面的那个老鬼虽然并没有太大的交情,可像他这个岁数的人,像这样的老朋友可都已经不多了。
在老者的问话传荡开来之后,又过了许久的时间,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洞窟之下传递了上来,只是隐隐之间却透着一抹疲惫之色。
“老判官,今日之事确实是老朽判断失误,待我收拢阵法,自然便会给你一个交代……”
老者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随即言道:“我要你亲手铭刻的阵图《百兽啸》,以作赔礼,你当如何?”
这一句话传出,下面的声音又再度静默了许久,过了好半晌,那个苍老的声音才缓缓传递了上来,言语之间透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肉痛之色。
“可以,但我要你为我护法,不得让任何人闯入!”
“哈哈哈……”
老判官摇头大笑,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挥手向陈禁和赵澜两人示意,命他们将这阵台之上的士卒尽数撤走。
二人早在这位老前辈踏空而下之时,便解除了本方战阵,又同时向他行了一礼,便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卒向远方走去。
而陈禁在离开之前,依然不曾忘了回头望向那个幽深的洞窟,眼中流露着一抹担忧的神色。随即便不再迟疑,顺手还命身边的军士将这阵台周围的劳工一同带走了。
而赵澜与他做的也并没有什么差异,纵然他想要在前辈面前参陈禁扰乱军政一本,但他也知道,这些话是不能在这些隐世之人面前乱说的。
擅自在军营之外乱嚼舌根,依律是要受军法的,他可不想平白受这牵连。
随着场中的诸多人影缓缓离开,那位笑眯眯的老者也一抖袖袍,震飞了周边的尘土,缓缓盘坐在了阵台之上。一副想要静修入定的模样,只是在他盘坐下去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却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外面的喧闹之声已然消失,随着那众多脚步之声缓缓远去,在那洞窟之下,布满阵法纹路的石壁深处,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想起。
这一次他却并没有再施展刚刚传音于外的那种秘术,那苍老的声音除了疲倦之色外,还充斥了一阵难以形容的痛苦之意。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接下来……你也应当履行你的诺言……”
老者依然盘坐在那阵法的中心,可是那朦胧的阵法之中却并没有阵纹浮现,放眼望去,这座大阵之中的纹路都已经沉淀了下去,根本没有激发起来的征兆。
那映照于周天,朦朦胧胧恍如神境一般的色泽,仅仅只是一层虚影罢了,是一道可以以假乱真,让人误以为阵法还被激发的影像。
此时那名道号玄苦的老者,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正如他的道号一般,充满了苦涩的韵味。
在他的胸口之处,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黑色刀刃正从其中贯穿了出来,殷红的鲜血从中渗出,他那身灰白色的道袍更是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随着老者每一句话从口中吐出,他的胸腔都有着微弱的起伏,更是在微微扩大他胸口的伤处,一股股鲜血从中流淌出来。
老人的声音显得十分沙哑,若是仔细看去,才可以发现在他言语之时,他喉结的动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胸口这如此沉重的伤势之下,他便以最大的可能性减少胸腔的震动。
他的话语虽然传荡了出来,但却并非气流通过喉管传出,而是用一种诡异的方法震动口舌之中的空气以此来发声的。
就像是武者常用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