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在和觉远和尚相互见礼之后,二人却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这在两位僧人之间显得颇为怪异。
觉远尊者见状,却是微微举起手中的禅杖,又以禅杖底部敲击地面,上面的圆环相互撞击在一起,传出一阵清脆的梵音。
禅杖之上,无量的佛光从中照耀而出,佛门的悲悯之意,明王的降魔之怒,都蕴含在里面,显然是一件佛门重宝。
而在那普照的佛光之下,了尘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而是在那佛光之中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那佛法经文。
在心中佛经流转之时,了尘的身上也同样有着佛光映照出来,那璀璨的金色比起觉远禅杖之中所映照出的光辉还要更加纯粹,如同一只大日金乌从平地线之下冉冉升起一般。
被这两方佛光夹杂在中心,那三座石雕身上原本缓缓散去的妖气在这一刻更是如冰雪一般飞速消融,那汹涌澎湃的滚滚黑气凭空散尽,也露出了他们那以古石雕刻而成的躯体。
了尘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这方天地并没有因为佛经而溃散,再看到那黑气散尽所露出的三座石像,他心中的疑惑便尽数散去了,也缓缓收敛了身上的佛法光辉。
吓和尚我一跳,原来是三座石雕而已。
而觉远和尚就更是吃惊了,他手中的这件禅杖可是一位王道级别的明王僧所留,那位罗汉专修那王法,道行境界比起他还要更加深厚三分,其中所蕴含的佛光甚是惊人,却不曾想到面前的这个师侄仅仅是自身体悟所映照出的佛光便将之压了下去。
凭他的眼界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虽然这佛光所笼罩的范围上,了尘还比不上这柄禅杖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可是那如金乌一般深邃的佛法,却已经超越了当初留下禅杖的那位明王僧。
假以时日,等这位师侄踏入罗汉境界,玄空寺的佛子也就真正名副其实了。
“阿弥陀佛……”
见到了尘先行散去了身上的佛法,觉远也收敛了禅杖之中所蕴含的光辉,缓步走向前去,真正和这位师侄相互见礼。
“佛子走过婆娑古路,自今以后,便是玄空寺真正的佛子了,阿弥陀佛……”
了尘向师叔回礼,闻言神情却是微微一动,他的前身作为自幼长在玄空寺的和尚,对于寺中的佛子之名自然是清楚明晓的。
玄空寺作为佛门圣地,寺中的佛子每一代只能有一位,也只有佛法最为高深的圣僧才能够当得如此敬称,被尊为“最靠近佛陀”的存在。
可在了尘的记忆里面,“了”字辈的“佛子”确实不少,伏魔殿的佛子,达摩院的佛子,珈蓝殿的佛子,烂柯寺的佛子……
整个千佛山玄空寺,好像除了那传说中的罗汉堂之外,各院各堂之中都有一位“佛子”之称的和尚,每一位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可那些佛子的称呼也只是在千佛山中流传罢了,玄空寺每一代的佛子只有一位,就是那位天下行走。
当初那场法会之后,方丈禅师便将这个“佛子”的敬称和那“天下行走”的名号交予了了尘,可在那场法会之后大半年里,各堂的佛子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使得他这个天下行走颇有些名不副实。
当初他还颇为疑惑,现在听觉远尊者这般话语说来,想必这佛子的名号,和这婆娑古路也是有些关系的。
莫非玄空寺每一代的佛子,都要从这条炼心古路之中走出来,才能够当得此称吗?
了尘有这样的疑惑,也就这般开口问了,若是平日里面对一位尊者,他是绝对不敢这般失礼的。可今日看觉远师叔的模样,若他猜得属实的话,千佛山的天下行走论地位已经不在王道罗汉之下了。
也就是说,他的辈分虽然要低一些,境界也未曾达到,可走出这婆娑古路之后,他和眼前的这位金身罗汉已经没有了什么地位上的差距,今后这罗汉堂他也可以入足其中了。
觉远尊者听得了尘这般问话,颇有些讶异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就在了尘有些失望之时,才听得他开口说道:“佛子此言差异,并非每一代的佛子都要行这婆娑古路,但是只要走过了婆娑古路的僧人,必然都是当代佛子……”
见了尘颇为不解,觉远和尚这才摇了摇头,笑着问道:“佛子走过了婆娑古路,对于那条路中所经历的一切,不知有何感悟?”
了尘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想想当时经历那第一方幻境的时候,那种青面獠牙彻底入魔的感觉,心中不由得涌出些许后怕之感,摇头叹道:“生不如死……”
觉远看着了尘那一脸后怕的神情,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似乎心情不错地说道:“贫僧当年曾听恩师提起过那条婆娑古路,据说是上古之时遗留下来的一方秘境,其中蕴藏诸天万界之形,宛如恒河沙数,每一界都会遮蔽修者的佛心,引出世人心底最本源的魔念。”
“幻境炼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中的力量会遮蔽佛心,即便是修为再高深的僧人,若是被遮蔽了心智,再去面对心魔,又有几人能够抗衡?”
“况且那婆娑古路之中乃是诸天万界,即便是心性坚韧,佛法高深的僧人能够踏破第一重、第二重幻境,可余下的呢,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只怕没有走出几方世界便沉沦在里面了,想要走出来谈何容易。”
觉远话音落下,也不由得微微一叹,苦笑道:“若是每一代的佛子都去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