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仿佛是现在才注意到那方山海天地之中的景象,如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来,可是那搬山填海的余威,已令生灵涂炭。
这方世界本来也只能说是一方巧妙绝巅的幻境罢了,即便和天地投影相辅相成,也终究算不得真正的生灵。
可了尘先前神游天地之时,元神和这方周天契合一脉,领悟众生之渺小,天地之浩瀚,心境已经隐隐有了些许变化,此时看到那山海界中翻天覆地的景象,自然于心不忍。
他刚刚感觉自己能够掌握这方棋盘,下意识地翻整运作,却不曾想引起这般恐怖的变数,确实错在己身,若是能够恢复原本的天地伦常,当为上策。
然而就在他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之时,那先前被他抬手规划之间,挪移了方位的黑白棋子纷纷散去,刹那间便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面,而那方山海周天内的一切也都恢复了过来,就仿佛那一切只是虚妄一般。
看来这方棋盘之中的天地确实能随着自己的心念而改变,衍化沧海桑田,也仅仅只是一念间罢了。
了尘收回了手掌,没有再继续拨弄这片棋盘之中的天地,而是缓缓散开了在这具身体之中的意识,元神之力沉入了那翻涌的波涛之下。
而在了尘的意志散去之时,这具白袍僧人的躯体则是缓缓盘坐了下来,就像原本的那枚白色棋子一样,坐镇在天元的方位。
僧人盘坐下来,一身气息似乎都归于寂灭,如同一个死物一般。然而若是仔细观望下去,便察觉到即便了尘的意志已然离身,可这位僧人体内的法力真元却并没有停滞下来,而是依旧沿着原本的脉络缓缓流转。
虽然气息已经散去,可是这个僧人却并没有彻底的归寂,而是如同涅槃的神僧一般,等待修成正果的那一天。
了尘的意志从那身躯之中离开了去,回到这片识海汪洋之内,渐渐沉入了那金色的识海深处。
自这棋盘妙法进入自己的识海之后,他已在此徘徊了许久,不说其他,单单是先前神游天地感悟周天,他就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此时又蹉跎在那肉身的奥妙之中,外界只怕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他可还记得自己并不是盘坐在自家的禅房里面,而是在罗汉堂秘境之中,方丈禅师的竹楼之内。
他自己入定了,不知外界有何变化,可是在自己入定之前,却是有三位罗汉境界的高僧在等待着自己,让三位大师等得久了,可不是做弟子当为之事。
况且对这天元局之事,他也想询问三位高僧,这天元局虽然在寺里名声流传甚广,可是真若是询问其中的奥妙何在,还真没有几人能说得上来,大多数的僧人对此也只是知晓一鳞半爪,真正想要窥得此术奥妙,还是要询问方丈禅师。
意识回返周天,了尘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金色的汪洋,闻到此地特有的青竹香气,他便知晓自己定然回归了肉身,此时正踏足在方丈禅师的竹楼里面。
闭目的了尘骤然间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看到面前依旧盘坐在蒲团之上的两位高僧,和身侧亦如先前站立观望的觉远师叔,了尘连忙施礼下拜。
“阿弥陀佛,弟子感悟那棋局之中的奥妙,竟不自觉地入定而去,劳烦各位尊者久候,还望恕罪。”
看着那下拜施礼的了尘,方丈禅师和空言大师相视了一眼,面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只是笑而不语。
而站在一边的觉远尊者,闻言却露出了一抹诧异之色,随即便抬手挥出一道力量,凌空将了尘搀扶了起来,摇头道:“你入定感悟不过短短数息罢了,何来久候之说?”
被觉远尊者搀扶起来的了尘倒是微微一愣,虽说他神游天地之时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可是单单论及他在那棋盘之中蹉跎的时间便已是不短了,为何在师叔口中竟是短短数息过去?
了尘下意识地觉得是觉远师叔在言语之中偏向于他,可是转念想来,在这竹楼之中的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可还有方丈禅师和空言大师,即便他和师叔关系不错,又体会在这方面虚言妄语。
莫非是自己在识海之中的错觉?
不,不对……
了尘眼中微微一亮,心里瞬间激动了许多,他这才想起自己在那棋盘之中随意拉扯棋子之时,足以掌握那一方天地之中的变化。
那一举一动所产生的天地伟力,都非世人所能想象,莫非那棋盘之中的天地自成一界,连界中的时间流速都与外界不同?
想到这里,了尘心里顿时一片火热,若是真的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那这方棋盘真的能称得上一方至宝,今后在那棋盘天地之中修行,岂不是事半功倍?
若非此时几位大师当面,恐怕了尘下意识地就想要重新回去感悟那棋盘的奥妙了,不过即便了尘有意压制,在座的几位高僧依然能够看得出他面上的欣喜之意,觉远也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询问道。
“了尘,既然你已悟得那天元妙法,先前自悟之中可有何感悟?不妨说给两位师叔祖听听?”
了尘闻言微微一愣,他回归肉身之后,本来也有着像几位大师询问这一妙法神通究竟有何神妙,可现在怎么成了几位师长来询问他了,他现在还两眼一摸黑,只凭猜测来摸索呢。
了尘看着觉远师叔的模样,确实并非虚言之意,于是便只好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开口描述了一下自己先前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