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雄关屹立于冰原之上,那座古老的城门绝对有千钧之重,那古朴深邃的色泽,仅仅只是远望着,便让人难以兴起撼动之心。
此时这座古老高耸的城门已经完全打开了,在城门的两侧,一队队身披战铠的士卒正肃穆而立,即便是在苍炎那凶悍的气息压迫之下,他们手中的兵刃都没有半分动摇,而为首的几名战将更是早早地站在了城门之前,面上的神情颇为慎重。
而在城门之外,更多的人望着那头缓缓走来的赤色巨兽,面露呆滞之色,这些人就不像那些士卒一般井然有序了,在地上躺得是横七竖八,显得杂乱无章。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还背着一块块巨石,此时看着苍炎那庞大的身躯缓缓行来,一个个或是呆愣在原地,或是窃窃私语。
叶寒看到他们每人手上那副沉重的镣铐,便能猜得出他们的身份了。不错,这些人赫然是御魔关中所关押的那些囚徒。
此时那些人正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有的甚至直接脱力倒卧在地上,身边一块巨石砸落在寒冰之中,显然是精疲力尽了。
在那些世俗的身后,一名名手持长鞭的军士则皱紧了眉头,不过碍于苍炎那恐怖的威势,倒也没有直接抡鞭子抽人,但是显然当叶寒离开之后,他们的手底下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那些死囚见状,倒是纷纷抱紧了这一丝喘息之机,一个个倒得横七竖八,就连身下那冰凉刺骨的冰面都不在乎了,趁着那些监军大气都不敢喘的时机,死命地恢复那已告罄的体力。
叶寒看到这些面黄肌瘦,两眼麻木的囚徒,也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令各城死囚发配边关,这是寒羽王朝十分古老的规矩,边关的城墙,城外的陷阱,护城的沟壑,这些都不是什么小工程,若是全部依靠守城的士卒来做,恐怕其中的损耗是任何一只军队都无法承受的。
故而在多年之前,寒羽王朝便有了将各城各州的那些罪大恶极的囚徒,押送边关,用以填补人丁损耗的规矩。
或许在掌权者眼中,这些都是该死之人,与其在城中动用屠刀,使其血流满地,倒不如将其丢到这御魔关来修城垒土,发挥贱命的余热,自然更为划算。
而这个发配边关,自然有着一南一北两个极点,南是镇南关,北便是御魔关了。
虽然同为边关,但是只要是寒羽王朝之中的人,都知道这二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镇南关虽然常年战事不断,终日都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可对那些死囚来说,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若是运气好些,说不定还能逃出生天,求个生路。
可是北方御魔关这里就不同了,镇南关那里虽然终年战火不息,也是危机四伏,但至少那里交战的还是人类,一刀砍下去,对面的兵甲都是知道痛苦,会流血的人。
可北方这边,对抗的可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物。先且不说战死者有几何,即便是侥幸不曾死在魔物的爪下,在终年的劳作之中,少不了要走出城关,甚至走出护城结界所笼罩的范围。
虽然御魔关外的魔气比不上最北方那魔域深处的浓郁,可对于这些佩戴了镣铐,禁锢了体内元力的囚徒来说,这些丝丝缕缕的魔气可都是要命的东西。
一次两次倒还好,但若是时间久了,累积的多了,必然会狂性大发,坠入魔道,到那时他们唯一的下场,便是被身后监工的士卒一刀枭首。
这偌大的城关之中,终日劳作者不知几何,而横尸冰原的自然更是不在少数,几乎每个人在走出那座城门之时,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回来,是真正的人命如草芥。
叶寒此时坐在苍炎的背上,抬头望向远方。顺着这座古老巍峨的城墙望去,那些戴着镣铐,眼神麻木的囚徒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这般恐怖的数量,让他也不由得胸口发闷。
虽说依照王朝的法令,发配边关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但说句实话,这里面真正十恶不赦的,恐怕连半数都不到。
不说其他,单单是王朝党羽之争,为此所牵连的无辜者,便不知几何。
叶寒微微摇了摇头,不再看那些人麻木的神情,抬头望向那位蛮王的背影,目中稍稍流露出一抹思量之色。
如今已经来到了这郡城之下,可那位王侯却自始至终不曾言语一句,让叶寒禁不住心中诧异。
原本依照他的推断,不管这位王侯心中是什么打算,在入城之前总会露出些许端倪,可他怎会如此沉得住气,莫非他真的只是打算邀自己入城一叙不成?
叶寒的心思翻转了片刻,很快也不再多想了,不管这位王侯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如今他已是箭在弦上,早已没有回头之理。他倒是想看看,这北方第一雄关究竟是何等模样。
然而就在叶寒心中不再纠结之时,他的识海之中,那沉寂许久的系统,再度传来声音,倒是让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在城门的左侧,那一众囚徒之中,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瑟瑟缩缩地躲在角落里,手中的镣铐颇为沉重,看到他那小身板儿,让人禁不住替他犯愁。
但是若是有人靠近他看,便会察觉他身上的气息并未像他外表流露的这般不堪。虽然也是灰头土脸,可是他的面上却并不像众多囚徒那样麻木呆滞,特别是他那一双眼睛,在尘土的遮掩之下依旧十分明亮。
此时他的目光正死死地望着远方那头全身赤红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