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可是上古之时的神灵,浩瀚的底蕴积蓄至今,即便是叶寒依托宗门天地之力,也未能试出深浅,纵然是面对入道第二境的独孤剑,他也丝毫不虚,对付一个蛮王,自然是吊打。
那无边的黑气,自仙山之中奔涌而出,于天地之内笼罩四方,让叶玄煌都下意识得以为自己闯入了寒渊似的。
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同,那浓稠的黑雾并非他们打了不知多少年交道的寒渊魔气,那阴寒刺骨的气息与奔腾各处的魑魅魍魉,才让他明白,这是幽冥鬼道之气。
修行鬼道的武者虽然并不多见,可在这极北之地也并非没有,像和叶寒有些过节的百鬼宗便是以此传承的势力,而鬼道的高人终日里和尸骸鬼魅为伴,更是脾气古怪的典范。
蛮王修行的乃是战法一脉,周身血气惊人,又有龙虎二魂护体,魑魅魍魉皆难近其身,一般对上鬼道之人也并不虚什么。
叶玄煌察觉到那袭来的是幽冥鬼气之时,大笑两声也不以为意,似乎想要顶着侵袭而来的鬼魅之气逆流而上,登上那座仙山。
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了,那如瀑布一般奔流而下的幽冥之气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阴寒,他那从战场之上拼死搏杀出来的血气,根本没有多少抵御的作用,就连龙虎双魂似乎都有着溃散的趋势。
这么一下他可就觉得不妙了,虽然他那一身滔天的血气可以抵御寻常的幽冥鬼魅,可是也并非百无禁忌,厉鬼之中自然也有强弱之分。
并非所有的鬼魂见了那通天的血气都只能抱头鼠窜,对于一些修为深厚的老鬼来说,他那宛如烈焰熔炉一般的通天血气,却是如同萤火一般分外的吸引人,啊不,是吸引鬼。
当叶玄煌察觉到不妙之时,就想要姑且暂退,可那时他才察觉到那如浪花一般的幽冥鬼气似乎并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要阻拦他上山。
本想要登山而上的叶玄煌犹如逆水行舟,十分的费力,可当他想要转身退去之时,也未曾感觉到半分的轻松。
那在他身畔两侧奔腾而过的幽冥之气如掺杂了水的泥沙一般,死死地束缚着他的身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这一下叶玄煌可是真的毛了,他也察觉到了那奔腾而下的鬼魅之气中,所穿行而出的幽魂厉鬼越来越恐怖,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透着凶戾之气,看着他的目光也越发的不善了。
就在他想要彻底破釜沉舟之时,那幽冥鬼气之中的万千厉鬼如同受到了诏令一般,一个个纷纷张开那血盆大口,哀嚎着冲他扑了过来。
初始之时的几道幽魂很快便被他身上所沸腾的血气焚成了灰烬,可是在那几道幽魂之后,更多的魑魅魍魉纷纷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
而当他再度除掉一批之时,这片幽冥鬼海便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一般,所有的鬼魅之气尽数沸腾了,无穷无尽的幽魂厉鬼密密麻麻宛如过江之鲫,直接将他整个人埋没了起来。
而那从仙山之上垂落而下的幽冥鬼气,也在此时倒卷而上,将那万千幽魂和被其淹没的叶玄煌彻底揉杂在了一起。
叶玄煌岂能坐以待毙,血气所化生而成的血浪,通天衍化的法相真身,就连他身上所携带的几门军中宝器也通通都放了出来,可在那万千厉鬼之中却收效甚微。
而在那冥道天地一般的万鬼侵袭之中,苦苦挣扎的叶玄煌抬头仰望苍穹,那目光所触及之地,漆黑的色彩似乎出现了一阵扭曲。
那无边鬼海之上,似乎浮现出了一座漆黑如墨的大殿之影,他甚至还看到了十位宛如鬼中帝王一般,在滔天幽冥之中沉浮的身影,他们每一道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都并不比他这位蛮王弱多少。
而那十道身影之上,还有一方古老而深邃的王座屹立在大殿之中,而上面坐着的那道身影,却让叶玄煌心中胆寒。
目光触及到那道身影,叶玄煌唯一的感觉便是深邃,深邃到极致,十分纯粹的黑暗,让他下意识地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再多看两眼便会被拽入深渊似的。
王座之上的那人未曾出手,甚至就连那十位鬼王也未曾走出,自始至终都只有幽冥万鬼在对付叶玄煌,可在那幽冥之海中,他的一身修为至少被压制了半数,就连法相之力都未能彻底展开,万鬼噬身的滋味儿让这位向来无所畏惧的蛮王都近乎崩溃了。
而在他真元大损之时,那仿佛坐在另一片天地之中的王座却散出了一阵黑色的气息,那道俯视九天的身影轻轻摆了摆手,如神灵一般的声音充斥了这方幽冥鬼海,却让叶玄煌如获新生。
【下不为例……】
鬼气散去,万千鬼影都随着那浓稠的黑雾重新卷入了仙山深处,只有一道身穿破烂战甲,两眼呆滞的壮硕身影从半空之中落下,重重地砸入黄尘之中。
………
即便如今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可当叶玄煌再度回想起那被万千幽冥厉鬼重重包裹,寒冥之气侵入肺腑的感觉,他依旧忍不住脊背发寒,这也是他为何在那城门之前会被叶寒一眼瞪得说不出话来的缘故。
叶寒驾驭的神将之躯,本就是由死化生的傀儡之身,即便叶寒元神入主其中,那神将的双眼之内依旧有着无法掩盖的死气。
那死寂一般的气息,让他下意识地回想起了那位王座之上的鬼王,不,应当称其为鬼帝,自然一时难以释怀。
“蛮王……蛮王……玄煌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