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闻言似乎稍感意外,微微沉吟了片刻,便抬手一挥,散去了苍穹之上所烙印的那六字玄文,冷冷地言道:“既然是刚回帝都,那又是从何处知晓宫廷之变?可笑!”
王座这一句话就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叶浮屠的灵魂之上,一时之间竟令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的确,王朝宫廷之变,堂堂王朝八皇子叛国,盗走传国玺印,龙脉守御者九御史之一满门被灭,死状惨极,对于皇家来说这些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没有人胆敢将这种事情在这极北之地传扬开去。
就像是远在北疆神御郡城的陈禁,他本来就是寒王府的人,也是叶寒留在神御郡城的心腹,有着和帝都寒王府相互传讯的隐秘之法。
即便是这样,他对这段时日以来帝都之中的异变也不甚清楚,最多只是得了些许只言片语罢了,知道两位皇子出了变故,却并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寒王府同气连枝的陈禁都是如此,那像他这个远征边关的武将,又是如何能够得到如此清晰消息的呢?
叶浮屠的指甲几乎都嵌入了血肉之中,他虽然是山王府的人,也是山王义子,可是山王府中的能人异士可不少,甚至那位王爷的义子义女也并非仅他一人。
况且在他们的上面,还有那位王爷己出的血脉,看似被赋予了叶氏皇姓的叶浮屠,其实在那座王府里面的地位并不算太高。
再加上他是被王君亲自下诏调配边关,这么一走便是五年,五年的时间风云变幻,即便他当年离去之前手底下在山王府中有着些许根基,如今恐怕也早已分崩离析了。
这般毫无底蕴可言的模样,又是怎样探得如此清晰的消息的?
叶浮屠手脚一片冰凉,他是军中的武将,是统帅这摧山铁骑的将领,此时他所带来的这百人不过是其中一部罢了,完整的铁骑足有着数千人编制,都在他的麾下听调听宣。
可这毕竟是山王组建的势力,纵然能受他调配,可终究并非向他誓死效忠。不过他毕竟掌握了这支铁骑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里即便是用水磨功夫,也能发展出独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了。
就像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护持在他身边的那十余骑亲卫一样,那都是属于他自己的底蕴,独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也就是他的心腹。
可是将这些消息传达给他的,正是他的那些心腹,也只有他们能够让叶浮屠深信不疑,入帝都之后毫不犹豫地便向寒王府发难。
现在想想,他在来此之前所获得的消息显然掺了不少的猫腻,倒也并非尽是虚假,但是其中却明显附加了不少水分。
他知道林战的存在,却不知晓这个人已经踏入了宗师境界,他知道寒王府中必然有军卫守护,却不知道林战足足留下了数十人,而且皆是军中的精锐,哪怕只有数十人也可结成军阵,护持一方。
最最要命的是,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座王府里面竟然有一位真正的王。
列王叶玄择,王君的幼弟,在十年前曾经被王朝中人称作王之右御,孤身格杀九头孽龙妖王的存在,是一位论起修为来并不比义父弱多少的人物。
军中探子所收集的情报,并不怕虚假或者一无所得,最怕的是九真一假,这是请君入瓮,坑杀陷害的好戏!
纵观所有,叶浮屠再怎么迟钝也能够想清楚一些事情了,毫无疑问,这是山王府中有人想让他死啊!
叶玄泽看着面前微微颤抖的武将,也未曾在此深究下去,而是继续言道:“寒王早在当初宫变之前便已离府多日,至今都未曾回转,八皇子之事与他无关!”
听得此言,不说他面前的叶浮屠,就连已退至侧首之处的林战都微微有些意外,显然是不曾料到这位王侯竟然愿意替叶寒洗脱嫌疑。
若是这位列王不愿开口,那么关于八皇子去向之事,寒王府必然是第一个惹人怀疑的,即便林战公开寒王离开王府的消息也无济于事,这便是一位宗师和一位王之间的差距。
在列王的眼前,原本单膝跪地的叶浮屠虽然没有站起来,但却挺直了腰背,当列王散去那在苍穹之上所布列的古文之时,那禁锢他的力量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此时在听到列王这般话语,叶浮屠虽然稍显诧异,但是却并没有太过吃惊,而是低头告罪道:“既有冕下作保,自是无疑,且容末将先行告退,再为今日之所为向君上请罪!”
叶浮屠抬起头来的时候,原本站在他眼前的那位王侯已经转身,向寒王府中走去了,似乎并没有理会他刚刚的话语,只是在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之中,沧桑的声音却缓缓回荡开来,隐隐之间似乎含有几分深意。
“你回去且告知叶玄岳,寒王既然经王君允诺,承袭先王之位,那便与我等同列于此,同为一字并肩王,应当如何评判,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这般言语落下,这位王侯根本没有给那位山王也留下半点颜面,而在后边依旧单膝跪在地上的叶浮屠却迟迟未敢起身,冷汗已经浸透了他身上的战袍。
他知道,今番他的打算已经彻底落空了,不仅立威不成,反而还成了各方的笑柄,甚至终究还是牵连到了义父的身上。
见列王已经离去,林战看了那叶浮屠一眼,微微露出一抹冷笑,也不再理会王府门前的这些骑甲,直接带领着诸多军卫撤回到了王府之中。
至于叶浮屠,他已经重新站起了身来,看着眼前重新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