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戟之后,那名老将的精、气、神也坠落到了谷底≡他的修为,打出这超越自身极限的一击,已经伤到了本源。
可是他却并不在乎了,因为那道残阳余晖,短暂而夺目的光芒,实际上也代表了他自身的终结。
老将军依靠手中的大戟支撑着身体,口中却忍不住喷出鲜血,而在他的血液之中,那点点鲜红却并不鲜艳,因为占据了大部分的颜色,是一种漆黑的墨色。
不错,在困入阵法之中的这二十余年里面,跟随他到来这里的诸多军士,甚至那几名大武师境界的战将,也都已经倒在了这魔气的侵蚀之下。
而他自己其实也和他们一样,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当他破开幻境的时候,便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了心跳,手脚虽然还能运动,但却已经变得冰凉刺骨。
这种感觉十分的陌生,但是却并不新奇,作为曾经掌御御魔关的十大上将军之一,他对自己的这种状态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甚至曾经亲手处决过和现在的自己一幕样的人,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错,就是行尸。
一些修为高深的武者被魔气侵蚀之后,肉身已经死去,但那不屈的元神却压制住了身体的魔化,使得肉身保持原样的状态,便是所谓的行尸走肉。
在御魔关里面,行尸走肉算不得罕见′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依然保持着神智,但是他却能感知到,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只是他却并不后悔,与其不明不白的在那座阵法之中,魔化成那令人厌恶的魔物,倒不如在最后关头醒来,自己了断。
“虽然不知道这方阵法究竟何阵,也不知道这方阵图的本源究竟在何方,但老夫的这一戟,想必能够给它留下些许痕迹。但愿后来者,莫要重蹈老夫后辙……”
老将军也不理会自己嘴角残留的血迹,缓缓地坐下身来,在这遍地的尸骸之中神情自若,就像他当年和诸多同袍一起盘坐在军营之中一样。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识寒中已经泛起了点点黑光,他的神智也开始了渐渐地瓦解,目光落在那些尸骨之上,流露出一抹愧疚之色。
“后世来者……末将自知有罪……不求落叶归根……不求尸骨安宁……但求……毁我身……灭我魂……此生为将……不愿为魔……祸苍生……”
在这一刻,这位一生之中有功有过的老将军彻底散去了自己的元神≮将要失去神智,化作魔物的那一刻,他选择了自裂识海,和他的袍泽一起长眠在了这暗无天日的魔土之中。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于兴师,修我戈矛‰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于兴师,修我矛戟‰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于兴师,修我甲兵‰子偕行。
………
【主人,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
在叶寒沉浸于那记忆碎片之中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识海,让他猛然间惊醒了过来¨头便看到那微微转过巨大的头颅,斜斜着望向自己的苍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苍炎这个家伙何时学会的神念传音?
叶寒微微有些愕然,世间的御兽师最多也只能将声音传入灵兽的识寒中,可他还真没听说过,竟然有灵兽未经主人的允许,便能够直接将声音反传回到主人的识海里面。
【应该是主人那枚印记的神通吧,苍炎也不太清楚,只是现在我们该往哪里走啊?】
苍炎的目光之中略微有些无奈,一般来说,应当是作为主人的叶寒去发掘那枚灵兽印的神通才对吧。可是怎么到了它这边,就成了它这个灵兽在不断教主人该怎么驾驭它自己呢?
叶寒抬头,越过苍炎的巨大脑袋,凭他的玄瞳很轻易地便看到了远方。
在苍炎的这一路狂奔之下,他们也算暂且走到了这座浮空山岭的中段,只是在后面的道路上,却并不像他们现在这样的一马平川。
在葬帝岭的后段,是六座山峰,将这座浮空神山分成了六个部分,每一峰都高高的延伸到云海里面《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魔物潮流,便知道他们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无论是系统之中回应的任务时限,还是他们身后这紧跟不舍得骷髅大军,都不可能让他们有回头的余地。
叶寒稍稍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再度开启了瞳法的神通,只是令他有些愕然的是,竟然连虚空法目都无法彻底看穿笼罩在这六座山峰之上的云雾。
虽然那遮蔽视线的云烟明显稀薄了许多,可是依然挡在他的视野之前,山峰的上半段,那云烟厚重得更是堪比土石。
这恐怕是那方上古宗门所设下的禁制。
叶寒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虚空法目如今已是神通第二阶,若是自然原因,定不可能遮蔽他的视线,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那方在此立足的上古宗门了。
对于这方上古宗门,叶寒也是很感兴趣≮他先前识寒中所观看到的画面里,能够看出来,坑害了那位老将军的幻阵,很显然就是他刚刚所遭受的上古阵法《界中界》。
这门上古禁阵可不是一般宗门所能够摆出来的,况且能够一次性覆盖五千人的庞大阵法,不说布阵的艰难,单单是其所耗费的资源,就绝对不可小觑。
要知道,这门阵法即使被人破去,可那阵图不出,要不了多久依然能够重新演化出来。
而且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