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宝盖马车稳稳驶着,林知善透过马车窗的青巾纱看着外面热闹繁华的街市。
今天是自己外祖母平阳候老夫人顾李氏六十寿辰。自己一家子要去贺寿。
看着手中自己精心绣制的抹额,知善心中有些惴惴。
世家大族,应是富贵非凡,若送贵重之礼未免轻狂,若送字画,却显得不合时宜。
思来想去,便亲手做了这条抹额,只是不知外祖母嫌不嫌弃。又安慰自己,不管怎样是自己亲手所制,不论贵重与否,心意最重要。
到达顾家,正是午初。只见彩灯高悬,红绸着粱,仆妇穿红着绿,喜气洋洋。
进得内厅,外祖母端坐高堂,两边坐着两位舅妈、二姨三姨也从杭州赶了回来。两位舅舅留在了西凉并不在京城。
跟着家人一同拜寿后,又与众位表哥表姐纷纷见过。
过了一会,各位贵妇偕秀,纷纷来贺。家中男丁自是去了前厅接待外客。
花厅里一顺色的黄梨木家俱,高贵大方。各色小摆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大舅母罗氏与二舅母苏氏满面堆笑,正在招待着众位贵客。
夫人们团坐在老寿星身旁,笑意盈盈,说着话叙着旧。
秀们在一起茑声燕语、环佩叮当、脂粉飘香。
宋国公夫人突然噫了一声,看着老寿星头上的抹额赞道“老夫人这条抹额,好生华丽精致。绣工真是了得。细细一看,竟是绣了百寿字在上面,不知是哪位大家手笔?”
“哪里哪里,难得这么一个小玩意竟能入宋国公夫人的眼,这是我那外孙女孝敬的,是她亲手的绣。”平阳老夫人笑得与有荣焉。
“老夫人过谦了,说起林家三秀,皇后娘娘也是夸赞不已。”宋国公夫人道“我今日也要见见知善秀的风姿,看看是怎样一位可人儿。”
“知善,过来!”李老夫人朝远处花厅的林知善招招手“快快前来拜见宋国公夫人。“
知善上前,只见一位大红色遍地金的通袖袄,梳了牡丹髻,当中插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右戴一枝映红宝石的大花,打扮得十分华丽的夫人亲切地看着自己,便上前见礼“国公夫人大安,知善有礼。“
宋国公夫人李氏暗自打量眼前的少女:肤色似玉、眉长入鬓、凤目修长。穿了件绿色云纹妆花褙子,玉立婷婷。
退了手上一只羊脂白玉环,亲热地拉过林知善,亲手戴上“这等清新雅致的人儿,正正好配这支玉环。”
一见这支玉环白玉无暇、温润通透,便知价格不凡。知善有些不安“夫人,这太贵重了,知善不敢受!”
说着就要退下,却被宋夫人紧紧握住手“林秀,不必推辞,长辈赐,不可辞。只要你喜欢便好。”
林知善只得谢过“谢夫人赏。”
平阳候老夫人笑眯眯“国公夫人破费了,等会可要好好喝几杯。”
宋国公夫人爽利一笑“正是冲着老夫人的特制桂花蜜来的,借着老夫人寿诞,正好来个一醉方休。”
说得众夫人都大笑起来。
有丫鬟们端了泡着桂花的水给大家净了手,给老夫人一桌上了君山银针,给秀们这桌上了庐山云雾。
然后丫鬟们点心、拼盘、小菜、冷碟、热菜、各色珍馐……络绎不绝地捧上来。
老夫人客气地对各位夫人说了句“家常便饭,各位夫人、秀不要嫌弃”,然后举杯敬了大家一小盅。
各位夫人秀回敬。
宴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