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妈妈闭着眼长长叹息了一声,包含了无数论的辛酸与感叹“这时我才知道,夫君已另娶她人,自己的孩子也早已得了伤寒病死了。我已无地方可去,心若死灰,便一直在曾府住了下来。”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露出一丝满足与感激的笑意“曾府的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我妹子去世后,曾夫人更尊我为奶妈妈,一直让我在此养老。我是个有福的,虽有生平有憾事,却也该知足了。只是还时时记挂着自己以前的主子,不时为他们焚香祷告一番。”。
曾知秋抬起头,轻声说“正因为桂老妈妈是个重情生义之人,所以才得曾府上下的敬重。”林知善也按下心中的思量,点了点头,目露敬意地看着桂老妈妈。
“听桂老妈妈讲,妮姨娘是逃到中原的,难道她家里人一直未曾寻过她么?”林知善脸上有一丝好奇。
桂老妈妈笑了起来“应该没有吧!妮姨娘一直不大爱出门,只一心在府里调理夫人的身子。后来有了五皇子更是足不出户,府里人一直都认为她是夫人的远房表妹,除我以外,只有夫人知晓她不是中原人氏。”
林知善点了点头“那位五皇子失踪之时已有八岁,想必已经记事,怎么会一直就找不到呢?听说太宗陛下一直也派人四处寻找,难道他身上就没有什么信物或是胎记之类的吗?”她语气里竟是唏嘘之意。
桂老妈妈也红了眼眶“可不是吗?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若是真的走失了,肯定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怕只怕是被贼人害了。他身上有一处胎记十分明显,在后背有一块红斑,泄处有三颗呈三角形排列的红痣,十分显眼稀有。”桂老妈妈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林知善点了点头,又劝慰起了桂老妈妈。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林知善见天色已是不早。忙与曾知秋告辞出来。
出了院子,曾知秋突然转身看着林知善,一脸认真的说“知善姐姐,我知道你今日来便是为了打听桂老妈妈昔日主子的事。是他有了消息吗?”。
林知善心中暗叹曾知秋的聪颖,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好妹妹,果然是个聪慧的。但关于那位的消息我还只是在猜测中,若有一日肯定了那人的身份,我一定会设法让桂老妈妈见他一次,了却桂老妈妈生平的憾事。但此事关系重大,你千万不可与任何人提起。”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神情变得严厉起来。
曾知秋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连娘都不告诉”。
林知善一笑,拨了拨她脸颊的发丝“好了。你进去吧,我出来大半日,也该回府了。”
曾知秋却坚持送她出了大门。
上了马车,林知善面色沉郁地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桂老妈妈知晓昔日聪明善良的五皇子如今成了一位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之人,这位善良的老人家如何接受得了?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位藏匿在东宫的许先生便是当年失踪的五皇子。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他变成如今的样子,却是无从得知。
她甚是忧虑地叹了口气,又苦笑起来。从今天早晨到现在自己都不知叹了几口气了。
突然一阵夹着兵刃撞击声的奔跑声与严厉的呼喝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雪雁与云雀齐齐按住腰间的软剑,雪雁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雪雁姑娘,街上突然多了很多盔甲着身,腰佩兵器的禁卫军,将行人与马车统统拦住了,你护好秀!”外面传来车夫紧张的声音。
雪雁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凝重地说“秀。可能是发生大事了!”。
林知善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静观其变!”。
雪雁谨慎的将佩剑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神情专注的如一只狩猎的猎人。
“车上是何人。打开车门,本官要检查!”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回大人,车上坐的乃是威国公府三秀!”车夫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
那人似犹豫了一下,又谨慎有礼的开了口“下官五城兵马司千户卫杰,见过林秀。惊扰了秀下官在此赔罪,但此事干系重大,还请秀行个方便。”
雪雁皱了皱眉,正想开口。
林知善轻轻抬手阻止了她,小声道“无妨!”拿出帷帽戴在头上,向云雀点了点头。
云雀掀开帘子。
一个中等身材,五官俊朗的年轻将军抱拳向林知善行了一礼“谢林秀配合!”一边细细向车内看了过来。
林知善身子未动,轻轻颔了颔首“应当的,将军不必客气!”。
卫杰向后退了一步“惊扰了,林秀请!”说着向后喊了一声“此车已检查,放行。”身后执着枪剑的士兵向左右两侧移动了几步,让出了通道。
雪雁放下车帘,马车慢慢驶走。
一路上不进传来冷斥声、喝止声与行人的吵闹、哭喊声。平时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居然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回到了林府。
下了马车后,林知善发现街上全是甲胄鲜明、手执兵器的禁军。个个面色肃然,冷静凛冽。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心里想着,向春晖堂走去。
老夫人、顾氏与大着肚子的木氏全然在座,脸上挂着惊疑与凝重。
“祖母、母亲,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看着竟像禁宵一般?”。她匆匆行了礼,径直问道。
老夫人皱着眉摇了摇头“不知道,等你爹和你大哥回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