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何侧妃睁开眼睛,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本在榻上安睡的傲霜与傲雪也在刹那间睁开眼睛,何侧妃看着地上破旧铜盆里的清水,冷嗤一声“蠢货!”说着翻了个身,真正睡去。
何郡王府,何郡王手拿爱女的信,为难地叹息了一声“这孩子,怎的如此任性!”背着手,前后踱步,思量不已。
郡王妃眼睛闪过一丝杀意,咬着牙轻声道“萱儿这辈子是恐难走出那冷宫了,不若就成全了她的心事。”
何郡王摇摇手“不妥,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妥。”他看向不满的郡王妃,解释道“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明显仍是偏袒着大皇子。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哪!难保有一日,大皇子不复起。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忍一时之气,成长久之功啊,咱们又何必让人在此时抓住咱们的把柄。”
郡王妃不舍地说“难得这次有这个好机会!白白放弃,岂不可惜?”
何郡王阴险一笑“咱们不出手,可有人会出手的。”
他看向目露不解的郡王妃,轻声道“在离相国寺二十余里的苍雾山,盘踞着一帮匪众,甚是凶悍、狠毒。当年被宋砚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如今喘息了几年,也差不多恢复了几分原气。他们正是缺金少银的时候,若是有人告诉他们,后日有贵妇人前去上香,难保他们不会心动啊!”说着得意而笑。
郡王妃也满意的笑起来“正是这样,王爷。若是那帮匪徒不但抢财还劫色的话,就更妙了。伤人性命却是万万不行的,怎么也要留那贵妇人一条性命才是啊!”
何郡王仰天一笑“对、对、对,这样更妙了。比杀了她们还叫萱儿欢喜呢!”他赞赏的看了郡王妃一眼。漫声道“常言道,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郡王妃满不在乎的一笑,催促着“那你还不快叫人将此消息送过去。”
何郡王轻浮的一抚郡王妃的脸宠,笑着出了房门。
郡王妃倨傲的脸上带着一丝狠毒的笑意,凝视着皇宫方向,久久不曾收回目光。
又改名为长信宫的书房内,许先生与大皇子对面而坐,正在商议前去淮河赈灾的事宜。
二人商讨完后,许先生看向大皇子“你可派人去看过了何侧妃?”
大皇子点点头“不但派人去过了。我昨晚也亲自去了一趟。安抚了她几句。”
许先生点点头“在这个时候。不能任她自生自灭,但也不可太过关爱,要拿捏好分寸。”
大皇子轻笑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又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呢!”
许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难过,我何尝不是。但在那个时候,这样做是最妥当的安排,要知道,壮士须有断腕的狠劲与决心哪。何郡王与圣上都会以为是林府做下的,绝不可能怀疑到你身上。圣上才会更加怜惜你,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孩子。”
大皇子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面前浮现出何侧妃如一具残破的布娃娃一般。毫无生息地躺在烂床上,面如死灰的样子。想起她以前神采飞扬、高贵艳丽的姿容,不禁难过的闭了闭眼睛。
“终有一日,我会叫所有逼我的人不得好死!”他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许先生见他如此儿女情长,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嘴里却安抚道“别难过了,会有那么一天的。你这次一定要尽心办好赈灾一事,重塑在圣上与百姓心中的形象。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此次我就不随你去了,你需得时时处处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
大皇子一拱手“京城的事就劳烦舅舅费心了,赈灾一事,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二人又谈了一会,各自歇息不提。
七月初四,大吉,宜出行。
大皇子妃张氏与杜侧妃一大早便到凤仪殿拜别皇后,出宫给大皇子以及淮河受灾百姓祈福。
勤政殿内,常山王、淮南王、蜀王与何郡王四人也正在向皇上辞行,由于蜀老王妃年事已高,且最近身子不大好,故而留在京城调养身体。四王与皇上话别后,带着各自的随从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
大皇子妃与杜侧妃仅着普通富贵人家的衣衫,轻车从简,带着十来个仆从,毫不招摇的向大相国寺行去。
冷宫里,得到询息的何侧妃露出一丝莫明的阴笑。
御林军统领风轻扬带着二百好手,静静埋伏在去往大相国寺的必经之路,静静守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圆轮轮的太阳中同一个巨大的火球,嚣张而残忍的灸烤着伏在草丛中的众人。
风轻扬着盔甲的身体早已湿透,他眯着眼看了看空中的烈日,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轻声吩咐亲信“此事不对,按说早该到了,为何一直不见大皇子妃的车驾,你快带两个好手前去打探。”
亲信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带着几人借着茂密的草丛掩护着向前走去。
大皇子妃与杜侧妃出了京城后,径直向大相国寺方向驶去。
出城十里后,想起临别时皇后的话,大皇子妃脸色变得犹豫起来,她看向一旁静坐的杜松子,轻声道“妹妹,如果稍有差池,那咱们可就、、、、、、”
杜松子显得比她平静许多,轻轻捏了捏她汗湿的手,安慰道“姐姐放心,别看后面跟着的仆从人不多,可个个都是高手。他既是要偷袭咱们,就不可能人多势众、大张旗鼓。别担心,会没事的。”
张氏闻言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