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押着一名身着青衣,全身血污的人上了殿。.那人一只眼睛已被剜去,露出一个大大的黑窟窿,下睑全是凝固的血迹。四肢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扭曲着,奄奄一息的架在两个侍卫手里。
英宗猛然一见那人的惨状,不仅皱了皱眉。看向一边笑呵呵的海公公“人怎么被你们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叫朕还怎么问话?”语气略带不善。
海公公依然笑着回答“放心吧陛下,您只管问,他没死呢,就看着吓人些。谁叫他嘴硬呢,好在问出来了。”
英宗看着面前如弥勒佛一般慈眉善目的人不禁感到心中有些发凉,他看着面前那个惨不忍睹的人,问道“你可是何郡王府的人?上苍雾山可是买通那里的山匪试图谋害朕的长孙与皇媳?”
那人喉头呼哧声似有似无的响着,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英宗的脸变得铁青起来,手慢慢攥成拳头,又慢慢问道“那此事可是何郡王指使你的。”
那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身子猛然一震,张着嘴含糊不清的大叫“不,不是,全是小人自己的主意。”
英宗这才看清,那人的牙齿已一颗不剩,满嘴鲜血。他嫌恶的别过脸去,冷笑道“你一个小小奴才怎会如此大胆,为你家郡主报仇?又是所报何仇?”
那人挣扎着、喘息着,努力让自己说得清晰些“小人是郡王府的家奴,看着我家郡主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那日郡王妃从宫中归来,哭诉郡主受大皇子妃与杜侧妃联手陷害一事,奴才心中就为郡主鸣不平,再加上郡主惨失腹中骨肉。又、、、、、、又成了残疾。奴才止不住心中的怒火与恨意,赶在自己离京之前便到苍雾山收买那里的匪徒,试图为我家郡主报仇雪恨。”他重重喘息了几下,吐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的继续道“我受尽苦刑,坚持了一夜,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将实话告诉他们。嘿、嘿嘿,那张氏与杜氏想归已魂归地府,拼得我这条贱命。也算值得了。”说着。疯狂大笑。
“哼c个忠心的狗奴才。在这做白日美梦呢!让本宫告诉你,本宫的两个儿媳与皇长孙好好的呢!可枉费了你处心积虑的忠心了!”皇后大步从后殿出来,冷笑着说。
“你、、、、、、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那人死命挣扎着、狂吼着。
皇后带着恨与鄙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别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疯言疯语,别以为那幕后指使之人能逃出升天。谋害皇嗣,这次连老天也帮不了他。”
那人目眦俱裂,试图扑向皇后,恨声道“胡说,你胡说,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家主子他不知道。”
皇后重重一甩袖袍,看向海公公“一事不劳二主。请海公公将此贼凌尺处死,然后将他的狗头带给他的主子吧!”然后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英宗“陛下不会反对吧?到底是谁的主意,咱们这次就来个投石问路。如果何郡王真是心怀坦荡之人,又何惧恶奴这颗小小的狗头?”
英宗看着威仪凛然的宋后有一刹那的失神,那个二十年前自信、飞扬,不让须眉的女子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皇后所言甚是,海公公照办吧!”
皇后一笑,又道“大皇子妃与杜侧妃为天下百姓祈福而涉险,特别是杜侧妃,为保护大皇子妃还受了伤,皇上应该好好褒将她二人才是。”
“依皇后的意思,你说该奖励她们什么呢?”英宗再不管那人的愤恨与失望,沉浸在了宋皇多日不曾展开的眉眼里。
皇后又是盈盈一笑“她们享尽荣华,处于富贵,可别再赏那些金银俗物了。宫里规矩太多,年轻人容易犯错,陛下就给她们一道免罪诏吧!”
英宗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皇后这个提议甚妙,好,朕这就写两道免罪诏给她们。”
“陛下不仅是圣明的皇上,更是慈祥的公爹呢!我替媳妇们谢谢您了!”皇后轻声赞道,又福了一福。
英宗开怀不已,哈哈笑着,提笔一挥而就。
交与雷公公叫他赶紧给大皇子妃与杜侧妃送去。
那奄奄奄一息的郡王府仆人愤懑的看着这一幕,独留的一只眼睛流下泪来。
英宗嫌他在此破坏气氛,挥了挥手“还不快带下去,就照皇后的吩咐做。”
海公公笑眯眯的应了,带着那人退出殿内。
“陛下,臣妾昨晚一夜忧虑皇儿此去的差事,不曾好好歇息,现在累得不行,臣妾就告退回去歇息了,一会再去看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宋后说着,掩嘴打了个哈欠,又关切的对皇上说“您最近朝务繁重,可要当心身子。”说着,福了一福,转身退出殿外。
英宗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右手,不由苦笑,还是有些事不一样了。他颓然倒在龙椅上,感觉自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一般。孤独、寂莫浓浓的缠绕着他。
大皇子妃张氏与杜松子用包成粽子一般的手捧着皇后为她俩求来的免罪诏,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阵,但到最后都成了感激。张氏想起杜松子在马车上对她说的话,目光不由变得有些莫测起来。
到了下午,当书香墨香欲抬杜松子回长笑殿时,她笑着留下了杜松子“妹妹就留在这与我作个伴吧!咱们一进半会下不了床,姐妹俩说说笑笑也好些,而且也免了老太医奔走。”杜松子没有坚持,只柔顺的答应了下来。
烧毁一半的冷宫里,何萱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的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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