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木兰秀顿时花容失色,身子一晃倒在了红姨娘怀里。
红姨娘强压惊愕与慌乱,心里飞快的想了想,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恳求的看向木惠,恭敬地说“世子夫人,谢谢您今日前来。我们承您的情了,谢谢您的姐妹情深。看来木兰的八字太轻,进不了林府那种贵气逼人的地方。请转告太夫人与老夫人,是老爷冒昧了。”
木大人见林府一个下人都如此强硬,心中也明日定然是林府太夫人的意思,不仅泄了气,见红姨娘如此说,便顺坡下驴,倒在椅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木惠看了看容颜惨淡的木兰与强忍泪意的红姨娘,心中不禁一叹。
她上前拉起木兰冰冷的柔的说“妹妹从小聪慧,人又长得出众。不知道京城多少青年寇爱慕之,又何必非要、、、、、、”她看向红姨娘,真诚的说“若是红姨娘信得过我,妹妹的婚事就由我来作主吧,我定与她挑个相貌堂堂、有才有识之士,嫁过去作一个正头娘子。”
红姨娘闻言不由大喜,忙恭敬感激的行礼“如此便多谢世子夫人了,谢谢您!兰儿一定会谨记您这份情的。”木兰秀也娇羞的说“谢谢姐姐,妹妹以前不懂事,还请您见谅。”
一直作壁上面的关夫人一挥手“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吧!再怎么说木兰与惠儿也是亲姐妹,一笔写不出两个木字。俗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断没有害自己妹妹的道理。惠儿也出来大半天了。小世子还等着你呢,娘就不留你用饭了,赶紧回去向你太婆婆、婆婆交差吧”!
木惠柔顺的应了,向面色铁青的木大人与面带不舍的关夫人行了礼,还着婆子丫头浩浩荡荡的出了木府。
关夫人看了看颓丧的木大人与感激的红姨娘母女,叹了口气“你们就放心吧]儿一向说到做到,她会挽回木兰的名声。再寻一门好亲事的。这次到江浙,我就不去了,红姨娘陪着你去吧,我在京城守老宅子。”说完,再不看她们一眼。一甩手入了内堂。
木大人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
回到房后,红姨娘看了看面色平静的女儿叹了口气,轻声道“兰儿,事到如今。你、、、、、、”没等她说完,木兰已笑着拉住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放心吧。娘。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已是奢求了,我没有怨也不恨,对长姐只有佩服与感激。若是真到了林府,那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活活将自己困死在那了。”
她倒了杯水递到红姨娘手中“女儿好歹也是念过几本书的,岂是那般钻牛角尖的人?如今有长姐这个世子夫人亲自出手料理我的亲事,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她抿唇一笑,带了丝狡黠“既是姐姐亲自料理的亲事,以后夫家待我如何,又岂会不掂量掂量姐姐、姐夫的地位。以后呀。姐姐怕是不能将我轻易摔开了,我会一直缠着她的,嘻嘻、、、、、、”。
红姨娘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她饱满的额头,轻嗔道“你这丫头!小心眼就是多。以后对你长姐需得恭敬真心,知道吗?”
木兰用手揉了揉额头,点点头“那是自然的,我们可是亲姐妹,她既然不计前嫌相助于我,我又岂是恩将仇报之人?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待爹爹离京后,我会好好修补与她的关系。”
她突然停装,抬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红姨娘,迟疑着开了口“娘啊,我觉得,这次爹上任,您就别再跟去了。弟弟十二岁了,正是学业要紧的时候,对于他的以后,我们可要加紧打算了,毕竟他是个男孩子,这学业、前程最要紧。而且,大哥到了蜀地,姐姐是世子夫人想必也忙得紧,母亲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您是不是、、、、、、?”
红姨娘点点头“正是呢,我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对我来讲,最重要的便是你姐弟二人。夫人与大秀对我们如此照顾,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放心吧,我会找个机会推了跟老爷去任上的事,留下来一方面侍候夫人,一方面督促你弟弟的学业。”
木兰见自己生母懂得她的意思,甚为高兴,但瞬间又担忧起来“可是若是爹非要您去呢?”
红姨娘扑哧一笑,挥了挥手中的香帕“你以为你娘还是二八佳人,有那么大的魅力。放心吧,说不定你爹早就想好了带谁去,或者到任上再收几房年轻又温柔的姨娘的。”
木兰闻言心中不由一苦,但看自己娘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又慢慢忘掉了那点苦涩。
又是一天过去了,顾氏坐在妆镜前看着自己那张在灯下显得苍白憔悴的脸。
又过去一天了,善儿还没有任何消息,她已经从愤怒到了满心的祈求。只要善儿能平安归来,她不会去想着报复,她会放过那绑匪。如果要她跪下来求他们,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哪怕用整个林府去换,用她的性命去换,只要善儿能平安归来。
她将额头抵在妆台上,低声抽泣起来。
抽泣声压抑、伤痛、无助,还有强烈的思念。林明德站在卧房听了半晌,迟迟不敢抬步迈进房门。他怕,怕自己妻子看见自己时那期盼渴求的眼神渐渐变成伤心绝望。
没有询问、没有指责,但是让他觉得自己无用且憋屈。他慢慢转过身,轻轻向菡萏院走去。
顾妈妈将藏在阴影中的身子慢慢挪出来,耳边是女主人伤心压抑的低泣,眼里是男主人蹒跚、沉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