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郡王看着自己相伴三十余年的妻子哭得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高贵倨傲,又看了看明显被吓得傻了一半的儿子,再想起自己生死未卜的女儿,心中自是酸涩难当,几乎当场要落下老泪来。
他想了想,对外面大声道“何俊求见林国公,请林国公现身一见。”声音回荡在牢里,四周静悄悄的,不时听到有老鼠轻轻跑过的声音,但就是没人搭理他。
他不由自嘲的苦笑一下。
过了一会,他又大声道“林国公,何俊先行赔礼了!”说着,一咬牙,一掀袍,单膝跪了下来,又接着道“烦请林国公慈悲,现身见我一见,何揩、将何郡王府数代珍藏悉数奉上。”
何郡王妃见他跪倒在地,不由用袖子掩住脸,侧过头不忍再看。又听他说要将藏匿的财物奉给林国公府,不由一口气没上来,人软软的倒了下去。惹得何世子扑上去又是一顿大呼行,外加拼命椅。
“哈哈哈,怠慢何郡王了,真是不好意思!”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嘴里说着恕罪,脸上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他将手中的包袱随意放在地上道“这里有些食物,还望三位贵客不要客气,多少用一些。关于你的请求,我会如实转告我家主人。”他盯着何郡王慢慢道“但是宋府今日要上林府催嫁,我家主人不一定有时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宋府说了要催十天嫁呢,所以,你们有得等了。”说完,嘿嘿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他说什么?宋府要向林家催嫁,而且是十天?”刚醒过来的何郡王妃瞪着自己不敢置信的眼睛,愣愣地问向一旁的何世子。
何世子眼睛盯着地上的包袱,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何郡王妃倒抽一口气,脸上露出嫉恨交加的神情。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林知善,真是好命啊!与那欢歌不清不楚了,宋砚居然还要她?呵呵,还当成什么金贵玩意呢,催十天的嫁!我呸,一个破烂货而已。”她恨恨地说着,长长吁了口气,露出一个恶毒讽刺的笑“如果不是看在二皇子的份上,当宋家真的媳她吗?喧妇、小dàng_fùz她姑母比起来,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喉部传来的不适感。让她终于停住两片不断嚅动的唇。
何郡王一脸的沉重。好似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一般。
何世子却悄悄咽了咽唾沫。迟疑地看向何郡王妃扭曲、丑陋的脸,低声道“母妃,您别骂了,节省些力气吧9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给咱们送水、送食物呢!”说着。他猫着腰飞快地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包袱。
他打开一看,里面立刻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他的喉结大大的动了两下,拿出一个鸡腿,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塞去。
他拼命撕扯着鸡腿上的肉,来不及咀嚼便咽了下去。被噎得直翻白眼,手脚并脚的往水桶边爬去。将头埋在水桶里一阵好喝。
吃完一根鸡腿,他终于看向一旁呆呆坐着的何郡王夫妇“父王、母妃。这里还有馒头、包子,闻着也挺香的。你们好歹吃一些,别意气用事,好汉不吃眼前亏嘛。万一还有转机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他低声劝慰道。
何郡王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苗儿说的是,来,王妃,咱们就尝尝林国公府的馒头、包子。”他拿起一个馒头,又将另一个包子递给何郡王妃。
何郡王妃接着,用手掰了一块送到自己嘴里,一边嚼,眼泪就成串掉了下来。她用袖子擦去泪水,朝何家父子一笑“当年跟随你父王南征北战,啃过树皮,吃过草根。和它们比起来,这猪肉馅的包子已经很是美味了。”
何世子没有说话,只将水桶搬到他们身边。
吃过简单的饭,又喝了一些水,何家一家三口各自靠着墙,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罗平静静守在外面,将里面的一切听了他仔细。见里面没有了动静,他冲罗安作了个手势,自己转身出了暗牢大门。
林明德听着府外喜气洋洋的器乐声,乐得眯着眼睛,晃着脑袋。
他一边用手和着外面锣鼓的拍子,一边听着罗平的禀报。
“他说他愿将多年来积攒的财物悉数奉上?”他看向罗平。
罗平点点头“回国公爷,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哼、哼,还想要保自个的狗命呢!?”林明德颇为解气地说。他向罗平招招手,轻声道“他们一家我就交给你和你四弟玩了,只要不死,怎么着都成。明天不要送饭食了,饿他们两天,掏点有用的东西出来,然后让何萱见他们一面。嘿嘿,亲人相见,想必分外激动吧9有,如果他们告诉你们藏宝地点,你一定要何苗带你们前去。何俊是个狡猾、狠毒的老狐狸,藏宝的地点必定有诈,所以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奴才知道了,国公爷请放心。”罗平沉稳地说着。
林明德点点头,又道“把何萱牢房的天窗打开,让她听听这催嫁的喜乐声!”
罗平了然的点点头,行了礼向外退去。
林知善一边听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锣鼓声,一边快速的在纸上写着。心里还在念叨,为什么这里没有复愈,写得手酸软的要死。她停下来,喝了口水,又甩了甩酸痛不已的手,继续写着。
终于写好了最后一个字,她舒服的吁出一口气,轻轻揉着手臂。
门外传来祝妈妈明显兴奋得意的声音,她笑了:在这个院子里,看来自己还是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