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上诏谕的秦素月完全是独当一面的气势,又有畏于权势的妃嫔在旁应承不断,一时间气焰极高。流月阁自青鸾出门,众人便忧心忡忡,唯恐小主又要受什么气。
苏鄂清早本打算寻个由头敷衍过去,然而询问女子时,她却只道:“我既做了,还怕什么。”便毅然回绝了苏鄂。
好在不消多久,青鸾便回來了,亦不像受了什么气的样子。今日皇后训话,是喝退了下人后,单独留下主子们的,就连宸妃也沒有例外。苏鄂不知里面发生了何时,心急如焚,见青鸾出來又不敢贸然询问,只是见她神色无异才稍稍宽心。
二人回到阁中不多久,便有白羽禀道:“方大人说几日前见小主脸色不好,许是操劳过度,刚托人送了补药來。”
“方大人有心。”青鸾有些提不起精神,“连我自己也未曾发觉呢。”
苏鄂接了药包放置好,终于寻机会道:“近來因皇后之事搅得小主颇为不宁,今日可是又出了什么岔子,怎得这般无精打采?”
“连你都这样说了,也可见我真该休息休息。只是我倒还好,今日宸妃可吃了不少皇后话里的冷箭。”
苏鄂一惊,“那……”
“宸妃还未悟透皇上的意思,自然不敢还口。皇后这是擒贼先擒王呢。”
“既是如此,小主也需小心。前些日子皇上多來这里,恐怕宸妃也以为小主为皇后解禁一事出力不少。”宸妃狠毒百倍于皇后,苏鄂的担忧自有道理。更何况,皇后这次复出是为了抗衡太后,死灰复燃也不过是一时之盛,实在比不得宸妃更令人生惧。
近來后宫不得安宁,且桩桩件件都与青鸾有关。若非她太过显眼,便是有人从中作梗。更何况如今端如也在宫中,青鸾便如同在牢狱中又被人加了一副手铐,处处皆要周全,也怪不得苏鄂这般忧心忡忡。
“下午小主还要见皇上,不若小憩一会养养神。”
“也好。”她本也不愿做其他,便懒懒地应了下來。
步行去御书房时,已是太阳西斜,阳光暖融融的甚是怡神。
自入了夏后,天气渐渐热了起來,蝉鸣又着实聒噪得很,因此青鸾鲜少在外走动。眼下穿过御花园,一路青树环绿水,花开百日,争相斗艳,凭白让人心情大好。苏鄂走在身侧,见牡丹花色正浓,卷了长袖,一手才拨开那衬叶,便慌忙止了动作,后退几步道:“小主。”
來不及多说,已见一群打扮的甚为妍丽的女子簇拥着宸妃沿途赏花行至此处。
此时避让终究迟了一刻,宸妃见到青鸾眼神亦是凌厉了许多,想必是对皇后一事记恨在心。青鸾只做不觉,迈步上前福礼道:“嫔妾给娘娘请安。”
同行的几人中便只有谧答应行了宫礼,她一向不喜人多,又看她神色极差,想必也是途中碰上这些妃嫔,硬被拉了來。
宸妃眼风一扫,冷冷笑道:“既是巧遇,湘嫔便跟着姐妹们一同赏花吧。”
“娘娘一番好心,怕却是难为了湘嫔呢。”庄嫔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揶揄道,“若这会是赶着去见皇上,耽误了可怎么好。”
宸妃果然脸色一变,斜睨着青鸾甚为不快。
庄嫔这样一说,青鸾反倒不能推托,便含了笑转头道:“嫔妾沒有姐姐这样好的福气,能常侍奉左右。”庄嫔久不得宠人所皆知,如此说正是点到她的痛处。然而青鸾笑意不减,言语上却端得极为谦逊,“难得宸妃娘娘有这样的兴致,嫔妾自不敢拂了大家兴。”
这番说辞已是滴水不漏,宸妃只冷哼一声便继续向前。青鸾自然地走在谧答应身侧,却见她脸色白如墙灰,额头虚汗淋漓。想起曾听灵贵人提及她身子不好,想必她也是强忍着不适。宸妃等人怎会看不到,只不过视而不见,想要杀杀她姐妹气焰罢了。
谧答应身旁侍女一直紧紧搀扶着她,悄悄递上手帕。那女子刚要接过,便听凌仙宫的领头太监尖着嗓子道:“娘娘,人都说花开百日艳,您瞧那花儿多衬您头上这凤仙朱钗。”
宸妃微微扬颚,庄嫔见此忙要去摘,然而这一步尚未迈开,便听得宸妃冷冷道:“你急着去干什么,要轮也该是这里位分最低的去。”
话里指的自然是谧答应。那女子禁不住日头,已是勉强维持站姿了。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分明是走的久了,沾染了暑气。然而即便如此,她却只是恭敬地福了一礼,在侍女搀扶下缓缓走去。
一支夏鹃在手,便几乎用尽了剩余的力气,向來安分守己的谧答应却不敢露出丝毫不快之意,强忍着不适,却是开口笑道:“容嫔妾为娘娘带上吧。”
“答应无精打采的,这花看着也不生气。”宸妃冷眼倪道,手却指向更远的一株,“本宫瞧着那花倒是好。”
五月花开百日盛,正是艳如霞云的精致,又何谓哪朵更入眼。不过是远处锦带花枝上多荆棘,宸妃想见的又仅仅岂是花红。连青鸾也颇觉难忍,那答应却只低声应了,复以柔荑请拨倒刺,寻出那一朵來。日烈似炎,她只觉眼花无力,这一不留神竟给狠狠地蛰了一下,谧答应吃痛,禁不住低呼出声。
身旁侍女不忍,已快一步上前,双手用力便采了赤色锦带下來,跪献给宸妃。“娘娘,奴婢替……”
“混账东西,娘娘看上的也是你这种下人能够染指的!”旁边太监见此,冷喝一声,狠狠就是一掌。这一巴掌卯足了力气,那小宫女脸上立时